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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復一日。

那場仗,隨著雁行國不斷的擴充兵馬,dòng冥軍且戰且退,僵持了快半年。逐峰不但退出丘鹿山地界,甚至退到千里以外的dòng冥河。

兩軍隔江相望。

未幾,京中有消息傳來,dòng冥國君接受了雁行使者提出的要求,將dòng冥河以北,原本屬於dòng冥國的領地,盡數割讓予雁行國。

逐峰扼腕不已。

怨自己沒有辦法擊退敵軍,也怨朝廷的軟弱妥協。他曾經試圖bī迫蝶羨告訴他使用赤帝書的方法,但蝶羨不從。

蝶羨只是輕輕的拒絕他,他都無可奈何。

這半年,他對她,不以嚴刑,以禮相待,猶如上賓。他們朝夕相對,偶爾飲酒對棋,一點也沒有劍拔弩張的緊迫氣氛。

他是君子。蝶羨常常這樣想。他不似一般的武將,粗bào,殘忍,反倒是風度翩翩,溫文爾雅,可一旦披上戰甲,卻又氣勢凜然,不怒自威。

次年chūn天。

dòng冥河的河水尚未解凍,戰火卻又猛烈的燒了起來。這一次,據聞雁行國君滄離為了鼓舞士氣,親自領兵。

他就站在那為首的船隻上,遠遠的,著一身華麗的戰袍。

而逐峰,破天荒的,將蝶羨帶在身邊。

仿佛示威。

滄離越過攢動的人頭看見那絕色的女子,毫無預備,有短暫的促狹。但隨即,他有些擔心,擔心蝶羨已經找到了赤帝書,擔心她會掉轉槍頭來對付自己。所以,那一場仗,有一半的心思,滄離放在了蝶羨的身上。

儘管如此,滄離還是勝利的。

雁行國的軍隊或許真的是因為受到皇帝陛下的重視和嘉獎,頓時士氣大增,勇猛無比。逐峰的軍隊死傷慘重。

又退後了十里。

這已經是他半年內第五次向朝廷申請援兵。可是,朝廷卻遲遲不見動靜。愚蠢懦弱的皇帝寧可將大批的軍隊用以留守皇城,他已無心抵抗,他以為不斷的割地賠款,就真的能求得對方的饒恕,他以為自己的國家錢財土地皆豐富,能抵受得住微小的蠶食。

當滄離十萬大軍越過dòng冥河,逐峰身邊,只有寥寥的三萬人了。軍營中,死氣沉沉,縱艷陽高照,也仿若yīn雲密布。

第68節:半朽(9)

你要放棄了麼?蝶羨問。

逐峰苦笑,無論如何,也要撐到最後一刻。這樣的話說出來,蝶羨並不驚訝。大半年的相處,她已愈加了解面前這男子,他和她初初見面時一樣,忠心,勇猛。縱然他所依附的並非明主,縱然他可以有更好的前途,他卻偏偏要將自己押在這場愚蠢的賭局。

他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

那是信念。

譬如你,你不也是堅持著你的仇恨麼?

蝶羨沒有反駁,她認同他,但不是贊同。她的心裡翻江倒海。曾經的某一個瞬間她想過要用赤帝書來幫逐峰挽回敗局,可是,她一旦那樣做,或許就再沒有機會顛覆她仇人的江山。她感到矛盾。掙扎並且哀傷。

三萬。兩萬。一萬。

最後,五千。

短短的兩個月時間,這殘局,逐峰輸得徹底。當朝廷拒絕增援的消息傳來,他的心一灰,卸去了最後的堅持。

他對蝶羨說,你走吧。

蝶羨望著他,他的低沉,沮喪,還有他臉上細細的胡茬,一時間,仿佛有針在她的心裡輕輕的扎了一下。

可是,逐峰說得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她的信念,仍然屹立著。她說,可以,但是你要將赤帝書還給我。

逐峰搖頭,說,不可能。

那我也不走,你活著一天,你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直到你死了,我就能拿回屬於我的東西。蝶羨訕笑著。她知道逐峰為了防備她盜走赤帝書,一直都將赤帝書隨身攜帶著,她的身手不及他,無法奪回這件寶物。

而逐峰。他以為蝶羨真有那樣的耐心守著他。或者說,他從來就沒有預計到蝶羨會用最決絕最殘忍的方式對待他。

卻原來,他高估了自己。

他永遠都會記得,當他的傷口以猩紅的姿態綻放,蝶羨隱忍的眼睛裡閃爍的淚光。她輕輕的,向他說了一聲對不起。

劍上的毒,叫做半朽。是沒有解藥的。蝶羨從逐峰驚愕的哀傷的表qíng里,看到自己所謂的堅持,所謂的信念,她仿佛也如同中了毒一般的難受。

她問他,為何不躲?

他淒淒的笑。他竟沒有想到蝶羨會用這樣的方式對他。他的防備,早已對這女子卸下。如今後悔,卻也太遲。

他更加沒有想到,劍上淬了毒。

是無藥可解的巨毒。

他突然仰天大笑,那笑聲,驚起了山林中棲息的飛鳥。他問蝶羨,復仇,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蝶羨說,這是我生存的惟一價值,除了復仇,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

逐峰的眸子黯淡下去。蝶羨看著他的身體慢慢倒地,她感到害怕。是前所未有的恐懼。她慌慌忙忙的從他懷裡掏出赤帝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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