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著說,如果能幸福,我比你們更想得到,可是金陵,北小武,我得不到,求求你們,別bī我了,我有自己說不出的苦衷!
金陵愣愣的看著我,表qíng複雜。
我抓住金陵的手,我說,好,不說我的苦衷,只說未央,只說婚禮。金陵,你也是女孩子,你也會愛一個男人,如果,誰將這個男人,從你的婚禮上搶走,你這輩子怎麼過?
金陵低下頭,不說話。
我說,我會恨死這個男人,會恨死這個女人,我會報復!或者會自殺,可是,無論是哪種選擇,涼生都不會幸福!如果他不能幸福,我們兩人談何幸福?
然後,我轉身,拉著北小武的衣袖,哭出了聲音。我說,北小武啊,我們兩人真的,真的不能在一起啊。
北小武一聲不吭的坐著,喝著悶酒,仿佛要將這個秘密淹死在自己的胃裡,才肯罷休。
金陵從北小武那裡要了一支煙,開始抽了起來。
我坐在他們對面,望著天空隱隱淡淡的飛雪,揣揣不安的等待著他們最後的宣判。
突然,北小武就著酒勁,開始唱歌,唱《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的快,跑得快。一隻是個**,一隻是個白痴,真可愛,真可愛。
不知過了多久,四周突然寂靜了。
我抬頭,卻發現,涼生已經站在我們面前。暗灰色風衣,藍色圍巾,讓他看起來紳士而儒雅。
他似乎已經站了很久的樣子。雪花落在他的臉上,仿佛一種細吻,他的眼角里閃過淡淡的溫柔而悲憫的光。未央站在他的身邊,穿著雪地靴,小鳥依人狀,滿臉微微的紅,閃著幸福的光芒。
北小武從醉熏熏的夢遊狀態中抬頭,看到涼生的那一刻,他原本已經紅紅的眼睛,突然又紅了一圈。
這五年裡,他應該想過很多次與涼生的再次相遇,當絕對想不到會是在這種複雜而無望的心qíng之下。
涼生看到北小武的時候,嘴角微微緊抿,那是一種克制的傷感。
北小武看著涼生身邊笑顏如花的未央,又看了看我,突然,哈哈大笑,笑聲狂放而悲涼,穿透了整個雪夜。
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拉著我,不顧我的反抗,走向涼生和未央。
我的心揪的緊緊的,整個人想逃掉。
北小武最終放開了我的手,他借著酒意,走上前去,沖涼生笑,目光悲涼,他顫抖的說,真好真好,要結婚了,真好。
那一刻,他再也說不出別的話,只能用這種重複的話語來緩解他內心的痛苦和矛盾。
未央就笑,說,婚禮你們知道的,四月的第一天。好啦,別跟我說是愚人節,我不想聽!哈哈,只是這天的yīn曆日子是個吉日,我們卜算過!然後她就衝著我和金陵晃了晃手上的婚戒,說,剛給我戴的,求婚啦!
涼生笑著看著未央,又看看北小武,說,能見到你真好。
說完,他一把將北小武擁進懷裡,狠狠的拍著他的肩膀,久久說不出話語來。
北小武也拍著涼生的後背,眼睛紅紅的,他大叫著,愚人節啊,居然是他媽的愚人節,哈哈哈——新婚大喜,早生貴子啊!百年好合啊!永結同心啊!
未央笑嘻嘻的看著兩個大男人擁抱,大概今天她心qíng是真的很好,因為一直對婚禮充滿抗拒的涼生,突然向她求婚了。
一直一來,涼生都是抗拒的,雖然他們手上血戒如花,但是涼生從來不肯給她一個正式的回應。上次,她私自做出了喜貼,私自定下的婚期,遭到了他的憤怒抗拒。
他對他說,未央,別這樣,我不想做一個不負責的男人,我希望我娶那個女人的時候,是我認定她的時候,而不是我心裡有別人,卻用他來掩飾。
可今天這個聖誕日,他從外面回來,臉頰微傷,卻突然跟他求婚了。
他的樣子,像是在逃避什麼?
可是逃避什麼呢?
什麼會讓他如此恐懼?
可當幸福來臨的時候,她卻思考不了那麼多。
這個雪夜裡,她甜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和他的“基友”激qíng相擁,並享受著略微詭異卻也中聽的祝福。
她走向我和金陵,說,你們要不要給我做伴娘啊?
忽然,北小武抬手,狠狠地給了涼生一拳,悲痛無比,說,這一拳,我不會說,可是你知道為什麼!
涼生毫無防備,一個趔趄,看著北小武,突然笑了。
那個雪夜,我們各懷心事,站成了雕塑,異常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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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楔子,活著】
此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被困在絕望的夢裡。
困在小魚山,困在聖誕夜。
夢裡的涼生,眉眼中是止不住的哀傷。
他的手拂過我長長的黑髮,緊緊的將我擁入懷裡,幾乎是用盡勒入骨隙的力氣。那些心疼像午夜的海cháo,與心跳jiāo融到了一體。
這是現實中,他永遠都做不出的親密動作。
他的下巴輕輕摩挲著的頭髮,聲音里透著悲涼,他說,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告訴我那些你為我遭受的苦啊?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我仰著臉,任由淚水滑落。
我看著他無名指上,血戒如花,我想著他的喜貼,擺在我的房間裡,我想起那個叫未央的女孩子,她已為愛走上萬丈懸崖,我想起陸文雋,想起他黑dòngdòng的槍口和那些說過的威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