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在邊上焦急的只跺腳,說,老大,你說句話,這事兒咱不能認!
顧朗一把推開崔九,捉起我的手腕,用力的牽掣住我的扑打。雨水落在他的臉上,他執拗的看著我,那麼認真,那麼仔細,眼底是藏不住的受傷。
那一刻,酒意肆意著他的血液,在這個迷亂不堪的夜裡,他的眼神直白的可怕,仿佛是擠壓了許久的qíng緒,終於要在此刻宣洩一樣。
他直直的望著我,說,你覺得是我?!呵!
我哭著試圖掙脫他的牽制,我說,不是你,又會是誰?!誰敢在你的眼皮底下撒野!你告訴我啊!
顧朗苦笑,眼神里仿佛要掙脫出一隻吃人的shòu,他說,好!原來這就是你心中的我!原來,這才是你心中的我!
說到這裡,他一把將我拉近,冷冷的說,呵呵!就是這樣毫無人xing的我,也值得你愛成這樣嗎!值得你等了這麼多年!值得你聽說我要結婚在人前哭鬧到形象全無!值得你將每一個故事每一個字都不得圓滿嗎!你告訴我,我在你的心裡真的就這麼毫無人xing嗎!你想想這一路上,我捨得傷害過你身邊的誰!
他一直是個沉默的男子,如今不再沉默。酒jīng作祟也罷,被觸碰到底線後的反彈也罷;一番激雷一樣的話,將我說的愣在雨地里。
他看過我寫的每一個故事嗎?知道哪些故事永遠不能圓滿嗎?
這是他對我沉默到不能言說的愛qíng最終的表白嗎?
這算什麼?守得雲開見月明嗎?
就在我幾乎難以自持的瞬間,往昔的片段一幕幕閃現將我驚醒——
曾經,他也對我有各種好,每一個微笑,每一個眼神……可最終不過是有名無實的曖昧;輕吻和擁抱他都可以輕輕抹去,何況今時今日這些含糊不清的酒後之語。
這不是他綿綿的qíng意!這不過是又一次的奪命的曖昧!遺憾的是,我卻再也不想、更不敢沉浸在其中,如同往昔自娛自樂。
因為他,我已成為愛qíng里的驚弓之鳥,惶惶不可終日中,等待他給我的最後一聲奪命的弓弦之鳴。
我悲哀的看著他,輕輕一笑,絕望的說出了一直想說,卻又不敢說的話,因為這也是我不想面對的事實。我說,顧朗,你錯了,這一路上,你不捨得傷害的,不是我身邊的誰!而是葉靈身邊的誰!
顧朗呆了一下,突然就笑了,說,好啊!這就是我做的,你報警啊!報警啊!
崔九在一旁喊了一句“老大”,試圖阻止顧朗。
而顧朗卻全然不顧,掏出電話硬生生的塞到我的手裡,一副同我拼命的模樣。
手機在我手裡,瑩瑩的白光,他早已撥好的“110”,如同示威的野shòu,撩撥著我的痛苦與怯懦。
我看著地上的胡巴,又看著近在咫尺的他,抱著腦袋蹲在他的腳邊大哭起來,你知道我做不到!你知道……
江可蒙踱腳到我旁邊,用很失望的眼神看著我,說了一句捅我心窩子的話,胡巴是你的好朋友啊。
是啊,曾經年少時,我以為我們之間的友qíng可以為彼此奮不顧身到納命赴死,卻最終,不過一個男子,就能將我羈絆如此。
我恨死了自己。
顧朗看著抱頭哭泣的我,依舊眉頭不展,聲音那麼冷,他說,我知道什麼?你算是我的誰,我需要知道你能不能做的到!
……
是啊,你終於說了實話。
除了算是葉靈的影子,是你少年qíng事的舊憶,我算你的誰?
艾天涯,醒醒吧!你不是他的誰!你不過是一個期冀延續他對葉靈愛qíng的小丑!
……
那一刻,我和他像兩個倔qiáng的孩子,誰都不肯服輸,痛苦淋漓卻又酣暢之至的將對方bī向凌遲的刑台。
在一旁的李夢露沉默的看著這一切,而停在不遠處的那輛黑色的轎車,悄無聲息的閃爍著霧燈,如同野shòu的眸,靜默的窺視著。
突然間,一束白色的疝氣燈光將整個雨夜映照成白色,一輛白色的轎車快速駛來,重重的剎車,激起一片水花。
有人從車上下來,撐著傘,高削的身影,生生克制的氣息。
73顧朗和江寒才是官配啊,艾天涯,你整個就一水貨!一三兒!!
康天橋一看,就連忙小跑上前去,說,哎喲,我的親大爺,親親的江大爺,你可算來了!
當時,我和顧朗依然停滯在這場對峙之中,我一聽是江寒,心猛然一緊,警惕的看著對面的顧朗,那麼明顯的,他的身體微微的一僵。
我的呼吸急促起來,猛然站起來,身體仿佛本能一般向擋向江寒的位置,生怕顧朗突生傷害。
我一邊警惕著顧朗,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江寒,他撐著傘走過來,眉目間有種飄忽的隱忍之色,他問康天橋,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激qíng戲啊?
說到這裡,他看都不看我,瞟了一眼地上的胡巴,微微吃驚,卻還是一副冰冷的模樣,問康天橋,死了?
康天橋說,還還、沒!做了簡單的止血處理,在等救護車。
江寒皺了皺眉頭,說,你們都沒開車嗎?為什麼不直接送醫院去!
康天橋拍了一下大腿,說,我X!看戲看得,弄傻bī了!
江寒冷著臉,說,還等什麼?!
顧朗轉眼看了崔九一眼,崔九連忙上前,說,我們一起。
康天橋看了他一眼,冷笑,可不敢!你們這是要毀屍滅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