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著她轉身離開,宛如水晶童話一樣。
我不知如何清醒過來的,我想要抓住顧朗,想要問問葉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可話到嘴邊,卻是對顧朗的最後一絲幻想——我說,顧朗,你還記得太平街上,我對你說過的話嗎?你說過,要永遠相信我的啊。
——顧朗,你信我嗎?
——我信。
——顧朗,不管將來你聽到了什麼,或者……看到了什麼,請你一定相信我,好嗎?
——好的,我永遠相信你。
他的脊背微微一僵,卻終究沒有回頭。
他再次用一個轉身,斷了我對他殘存的一絲幻想。
太平街上,那些篤定的qíng話,到最後,卻像一場痴人說夢的諷刺。
在他抱著葉靈離去的背影里,我緩緩地閉上眼睛,忘記了悲傷忘記了流淚,我告訴自己,這一定是一場噩夢。
92可她是葉靈
平安夜之後,我仿佛做了一場久久的噩夢,整個人躺在chuáng上一個周,久久說服不了自己,醒不過來。
胡冬條來看我,我會傻乎乎地看著她,突然問她,你相信我嗎?
夏桐過來看我的時候,我也會突然坐起來,問她,你相信我嗎?
甚至,蘇輕繁、江可蒙過來的時候,我也會這樣……
……
我仿佛陷入了一場魔征之中,走不出來,她掙不脫。
胡冬朵在一旁直嘆氣,說,再這樣鬧下去,真就成黛玉了,丟她條白帕子,說不定都能咳血了。
胡巴和海南島面面相覷,他們倆已經從李夢露那裡多多少少知道了qíng節,所以跟屁股里cha了火箭一樣奔來找我,一問究竟。
我看到他們倆的時候,嚇得直往李蓮花懷裡躲——我總覺得他們是來興師問罪的——我覺得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是顧朗,都相信我早就知道葉靈的下落,卻為了得到顧朗,不肯說出來。
當海南島和胡巴從天而降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們會為葉靈殺了我。
是的。
如果我真的做了那樣的禽shòu事,我也會想殺掉自己的。
可是,我沒有。
我躲在李蓮花的身後,不肯看海南島和胡巴。
李蓮花轉頭問江寒,說,太她、她不會是huáng鼠láng給附身了吧?
江寒不說話,手裡握著水杯,靜靜地看著我。
我悄悄地從蓮花身後露出半張臉來,看著海南島和胡巴,驚恐地說,我真的不知道葉靈還活著!我真的以前沒有見過她!我若是知道她在受這樣的苦,我怎麼忍心還放她在火坑裡呢?
說著,我的眼淚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這是一場天大的委屈,我自己抗不了!
給了我這場委屈的,是我最好的朋友;給了我這場不信任的,是我曾經最愛的男人。
胡冬朵增過來,嘆氣,說,哎,天涯,別快了!愛qíng本來就是自私的!你就算是這樣做了,頂多也是太愛顧朗了……
我捂住耳朵,直接尖叫起來,我說,我!沒!有!
海南島看著胡冬朵,說,你啊,你別刺激她了。你沒看到嗎?都魔怔了。
說完,他砸吧砸吧嘴兒,看了看胡巴,踢了一腳,說,孫子,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個qíng況啊?
胡巴連忙彈了彈褲腿上海南島踢過的地方,說,什麼孫子孫子的,你也好歹一文化人兒,別嘴裡總跟吃過大糞似的。
海南島一巴掌拍過去,說,你這死孩子,跟了老歐你就了不起了是吧!給你點上火,你就變鑽天猴上天了是吧!
胡巴不理他,往chuáng邊靠靠。
海南島就在一旁一邊看著我,一邊沉吟,說,你說葉靈會撒謊吧,我還真不信,那麼老實巴jiāo的一孩子……倒是土豆你吧,總是各種小九九的,以前對葉靈坑爹的事,也沒少做過……不過,隱瞞葉靈活著的消息的話,你就不是坑爹是坑祖宗了!你這死孩子估計就是心肝肺都黑得跟胡巴這孫子似的了,你也做不出來啊!
說完,他繼續咋巴嘴。
我被刺激得又開始尖叫。
胡巴白了海南島一眼,說,你是來看望她還是刺激她的啊。說完,他就挨著李蓮花坐在chuáng邊,他安慰我說,土豆啊,不管你做了什麼,哥都不怪你的。
我靠,原來這也叫安慰人啊。
我又開始了尖叫。
……
後來,老歐居然也來了,還是和他那神奇的貴人老娘一起,兩人跟著胡巴同學,巴巴兒地過來探望我——
一打眼看到老歐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被埃及豔后附身了,是尤物到何種程度,以至於老歐竟如此念念不忘,後來才明白,原來他是為了拉攏心腹胡巴的心吶。對我這個“好生養”的女人真真兒的念念不忘的是歐老大。
歐老太一看我,就跟看到子孫滿堂的輝煌未來似的,上來就要摸著我的手說體已話兒,我吱溜就躲到江寒身後。
江寒這人的寬容,在這幾天還真的顯了出來,一群群牛鬼蛇神一般的人物,都跟泄洪似的往他的清淨小宅里跑,這神仙般躲清淨的傢伙也沒說什麼黑心話。
我往他身後一躲的時候,他的背微微一僵,大概是他從沒有想過,我會在某一日將他作為庇護,而我同樣也沒有想過,自己會如此。
江寒看看我,對歐老太笑笑,說,她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