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歐在一旁很狐疑地看著我,眼珠子咕嚕了一下,問胡巴,你還在帶著你這妹子在做婚托嗎?怎麼說是被甩失婚了呢!他老公不是矗在這兒嘛!你這妹夫的心胸也忒寬闊了吧!
江寒的臉一綠。
胡巴連忙賠笑,說,歐總,我現在可是全心全力在為您辦大事,哪裡有能力再去搞那些婚介的小破事兒啊。
海南島前段日子送我回江寒住所的時候還跟我說過,胡巴早已放棄了婚介這方他戰鬥過的熱土,現在跟著老歐瞎忙活,雖然衣衫光鮮,但他總是擔心。
我還問他,你和老馬的股份怎樣了?
海南島說,很好啊。
我說,你是不是瞞著我啊?
海南島說,你就別關心這個了,好好地寫字,好好地生活。
我搖頭說,他要是坑了你,我也走。反正寫字這東西,哪家文化公司都是可以的。
海南島拍了一下我的腦袋,嘆氣,說,就怕你這樣啊!傻蛋!好好地過自己的生活,別總將私人感qíng攪合到工作中去!沒人值得你去放棄自己的好前程,聽到沒有?!
我看著他說,沒前程就沒前程,誰都沒有老大你重要!我不要好前程了,將來實在活不下去了,你就養我唄!好不好?
海南島愣了愣,陽光之下,他的眼睛那麼深邃,他看著我,抬手,似乎想要撫摸我的發,可在瞬間,他的眼眸飄落到院內,手卻落了下來,只是艱難地笑了笑,輕輕一句,真是個傻妞啊。
我轉頭,卻發現原來院子裡,江寒站在花藤深處,眸光沉沉,靜靜地望著我和他。
……
就這樣,老歐、歐老太一幫人浩浩dàngdàng地散去後,房間裡只剩下了我跟胡冬朵。
我怎麼都想不通,怎麼也想不明白,我心心念念了那麼久的葉靈,會對顧朗說那句話,是為了什麼。
胡冬朵就說,你有啥想不通的。還不就是咱那種三流小說裡面最好的朋友背叛了、出場了自己……哎呀,寫都寫濫了,你還糾結個啥啊?
我抬頭看著胡冬朵,看了很久。我低下頭,髮絲輕輕垂落,擋住了我的眼眸,我極小聲地輕輕說,可她是葉靈。我的葉靈啊。
說完,眼淚就落了下來。
我抬頭看著她,突然就抱住她放聲哭起來了,我說,胡冬朵啊,你將來可別這麼對我啊!
胡冬朵愣了一下,嘆氣,摩挲了摩挲我的腦袋,輕聲說,不會的,土豆。
她這一聲“土豆”,我就哭得更凶了。這一聲土豆徹底將我送回了少年時代,那個時候的我,那個時候的葉靈,那個時候的胡巴和海南島,那個時候自以為是,義薄雲天的少年qíng意。
瞬間,胡冬朵就笑了,像只大尾巴láng似的,似乎想轉移我的注意力一樣,說,好啦!好啦!別以為你這樣,老子就放過你!你不就想找理由拖稿嗎?我決定了,趕明兒起,姐就搬過來24小時盯著你寫字!
胡冬朵扭著屁股走後,江寒就在門前一直看著我,他不說話,白襯衫格外的好看。
我紅著兩隻眼,看著他。
太好了,太有出息了。我前腳告訴身為“親夫”的他,我被“jian夫”顧朗求婚了;後腳顧朗就很給兩面地當著他的面兒把我甩了。
真是太有面子了。
93當人太執拗於某件事的時候,會遭反噬的。
胡冬朵這妞說到做到,第二天就搬著行李住了進來。
我當時還正拖著江可蒙的手跟祥林嫂似的哭——是的!你們沒有看錯!是江可蒙,是那個在高中時代餵過我敵敵畏的江可蒙。
此刻,我已悲傷到飢不擇食的程度,就是辛一百站在我面前,估計我都能抱著他哭上三天三夜。
給我一段長城,我就是孟姜女!
江可蒙看著我,話說得很真誠,她把李蓮花給我準備好的蜂蜜水遞給我,說,天涯,當人太執拗於某件事的時候,會遭反噬的,友qíng也是這樣。
說到這裡,她笑笑,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樣的人。在你看來,沒多少愛,甚至有些冷漠,自私。可我覺得這沒什麼錯。每個人的生活準則不同,偏仰不同。
我看著江可蒙,看著她放在我手上的手。
長大後才明白,人和人之間的qíng感總是這樣的微妙,不可能是單純的愛或者恨,討厭或者喜歡。
就像這世界,不是除了白就是黑,白到黑的這一過程還要經歷一段從淺到深的灰。
突然之間,我有種對江可蒙了解太少的感覺。
江可蒙說,你瞧,做人家朋友呢,就要時刻做好被出賣的準備,我從不做這種準備,因為我不需要朋友。說到這裡,她就笑笑,說,馬小卓都說了,“感qíng可以換錢,那我要很多感qíng,如果不可以,要它屁用!”所以,天涯,別執拗,太自苦了。
江可蒙走的時候,問我,那啥,天涯,你知道馬小卓吞了海南島的股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