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氣籠罩的長沙街頭,我把自己緊緊地裹住,仿佛一點luǒ露,都是一種無言的嘲弄,羞rǔ著我,折磨著我。
夜色那麼暗,我找不到任何一條路。
我抱著被子在夜裡哭,哭著哭著,我發現自己沒有手機,竟找不到一絲求助。
江寒跟出來的時候,我正哭成了一團,他將手機遞給我,說:“我以為你對我的抵禦係數很qiáng呢,我以為這輩子都攻不下你這座城堡呢,還好,還好!”
然後,他沖我笑笑,說:“你也想開一點,年輕人嘛,不就是一起熱鬧嘛。”
我看著他,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是啊,我怎麼可以去相信,他會愛上我?
我怎麼能去相信,一個這樣的男人,肯去愛上我?
這些年裡的那些好,那些壞,糾糾纏纏的,不過是一場yù擒故縱的遊戲而已!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仿佛被豁開一個大窟窿,我沒法恨他,我竟然沒法恨他,我只恨自己的天真!
突然,我看著天上的星星,它們仿佛嘲弄我一樣,衝著我眨著眼睛。
我突然笑了,笑著笑著,我就給顧朗打了電話。
我說:“顧朗,你在哪裡?”
我說:“顧朗,你帶我走吧!你帶我去哪裡都行!今晚我都跟著你去!”
說完我就掛掉了電話——這一刻,我像極了小瓷,像極了李夢露,像極了每一個被愛qíng傷透了心的女子。
仿佛只有毀掉自己,才能平復這種傷痕。
江寒轉頭看了看我,笑了笑,說:“算我今夜給顧老兄送大禮了!”
我居然還是沒有生氣,我只是衝著他笑。
心碎如血,笑容如花。
顧朗將我抱走的那一夜,我一直對著他笑,我拍著他的肩膀說:“今夜,我是你的了!我不騙你!”
顧朗心疼地看著我,他回頭深深地看著這方小區。
我就將他的腦袋掰了過來,我說:“顧朗,你愛我嗎?”
他沒說話。
我就笑,我說:“你瞧,我是不是很難看啊?”
顧朗突然緊緊地將我擁在懷裡,他說:“對不起,天涯!我怎麼能將你放在別人的懷裡!我怎麼能相信別人會給你愛qíng!”
他說了這句話後,我終於哭出了聲音。
是啊,連我愛了十年的男人,都不肯給我一份完整的愛qíng,我怎麼可以去相信一個輕狂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呢?
我抬頭看著顧朗說:“我恨你!”
然後我就又笑了,抬頭望著天上的那些星星,那些星星是我童年的夥伴啊,如今,它們看到我如此潦倒於愛qíng,會是怎樣的心qíng?
那一夜,顧朗一直緊緊地抱著我,試圖溫暖我的冰冷。
可是,我卻再也感覺不到自己心跳的聲音了——我突然想起了那句話,他說,不愛了,就是不愛了。
我看著顧朗,深深地嗅著他的氣息,淚流滿面。
為什麼在我那麼愛你的時候,你不肯給我一個這樣的擁抱?為什麼當我的心給了那個男人的時候,你才給了我這樣一個擁抱!
而我的心對你,卻是,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啊。
119天涯,我們結婚吧。
事發的第二天,我昏睡了整整一天,我不敢睜開眼睛,生怕整個世界都在嘲笑我的自作多qíng。
第三天,我就生龍活虎了,上山能被老虎吃掉,下海能被鱉咬。
然後,在這第三天我就被人砍了。
當時,胡冬朵這個愛心大姐收養了一群貓,然後其中一隻貓被一變態給爆jú了。胡冬朵當時就怒火中燒,也不怕動了胎氣,直接拽著我就衝到筒子樓里抓變態。
我那天多生龍活虎啊,就跟個打手似的,跟著胡冬朵就衝上去了。
然後那個變態居然不在家。
胡冬朵說:“走!我們去買紅油漆,潑他家門!”
我說:“好!”
於是,我們倆就雄糾糾氣昂昂地衝下樓去——我發現,人失戀之後,就變得異常有氣勢。
可我的氣勢沒持續多久,剛前腳下樓,後腳就有人將我生生地給剁了好幾刀。
當這些巨大的疼痛排山倒海一樣襲來的時候,我還在想,老娘就一文藝女青年啊,得罪了誰啊得罪了誰啊得罪了誰啊?還是誰在報復社會啊報復社會啊報復社會啊?
昏迷之後,我仿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這個夢像極了我前些日子看的TVB警匪片一樣。
夢裡,我是一人見人愛的女主,處於不明狀況的昏迷狀態。
然後,緊接著,我就看到了顧朗,他的角色似乎是男主之一。
就這樣,一直身為男主之一的顧朗一直守護在我的身邊,他不停地流淚,不停地親吻我的手,他說,天涯,你會好起來的。他說,天涯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