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早晨,教室里瀰漫著一層白霧似的水蒸氣,室內溫度明顯比屋外高很多,窗戶上蒙著半透明的薄紗。
因為期中考試的歷史成績非常糟糕,所以歷史早自修理所當然變成了邵茹的自我檢討會和批鬥大會。讓人有些昏昏yù睡。
第一節課是數學,許楊比預備鈴早來了兩分鐘等在前門邊,踏進教室時正逢邵茹激動地說著“你們要把上廁所的時間都用來背歷史”,於是很遷就地跟了一句“那你們就把上廁所以外的時間都用來做數學吧”。
換來了邵茹的白眼和講台下幾聲零散的笑聲。
氣氛總算是緩和了一點。
可是正當此時,年級主任鐵青著臉出現在了窗外,示意邵茹出去。沒過多久,邵茹站在門邊朝裡面招了招手,“沙杏久,出來一下。”
“好像不是什麼好事呢。”
八卦的溪川捅了捅芷卉。
“唔。表qíng不太好。”
果然,教室外不一會兒就傳來了嘈雜的爭執聲。但是聽不清具體什麼內容。正想繼續關注的時候,卻被許楊一句“柳溪川,上來做題,脖子不要伸那麼長”打斷。
可以用“須臾”來形容吧。在極為短暫的時間裡,沙杏久摔著門進來,眼睛隱沒在劉海後的yīn影里,光線進不去。教室里所有學生都看向她,當事人像是被按下“delete”鍵刪除了表qíng,看不出所以然。
年紀主任從窗口一晃而過的臉yīn沉得好似颱風過境。抓向心臟的好奇心溶解在一片靜謐中。柳溪川不間斷的粉筆觸黑板的“篤篤”聲在這無邊的沉寂中顯得尖厲刺耳起來。
應該是發生了什麼吧?
應該有什麼改變了吧?
紛紛議論隨著下課鈴的驟響而鬧騰起來。
“好像哭了,我看見的。”
“可能麼?她那種人會哭?月球發光了吧。”
“別那麼損。誰沒有難過的時候。”
“他們說是因為江寒啊。”
“江寒?高二時‘錦衣夜行’的那個?”
“嗯,A班的,傳說長得像仙道彰嘛。”
“沙杏久的BF啦。”
“我聽到的版本怎麼是‘長得像藤真健司’咧?”
“拜託,傳說也要有點敬業jīng神,那兩人差太多了好不好。”
“哎呀,不管不管了,快說江寒怎麼了?”
“他啊—我也不知道。”
他怎麼了?
話題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突然戛然而止變成斷點,好令人索然寡味。知道謝井原和A班的人一向老死不相往來,所有人的期望都寄托在了京芷卉身上。眾望所歸者自己心裡的好奇也像藤蔓一樣往上長,終於在第二節課間做完廣播cao後跑去了A班以借書為名打探消息。
“阿江麼?早上生著氣走掉了到現在都沒回來。”在走廊扎堆的女生中好不容易找到秋本悠,語氣間卻也猶猶豫豫不敢斷言。
“哈啊?果然和他有關啊!”
“……說來我也知道一點。”
嗯,果然沒找錯人,如果連她都不知道那就徹底沒戲了。
“他們倆出去玩拍了大頭貼啦,然後沙杏久的那一套當天就在公jiāo車上掉了。”
“啊?和這個有關係?”
“被校長撿到了。”
“……哈?有沒有搞錯啊!這麼衰的事qíng都能發生!”
“更糟的是就前不久阿江還因為模擬聯合國競賽得獎在校會上接受校長的頒獎。而且大頭貼上阿江和沙杏久都穿著聖華校服,他一下就想起阿江了呀。”
“那校長什麼態度?”芷卉急急地追問道。
“唉,他能有什麼態度?他一點態度也沒有。”
“那是什麼意思?”芷卉有點一頭霧水。
“校長既不贊成也不反對,他是不太注重這些東西啦。只不過大概昨天說漏了嘴讓我們班主任知道了,他是最反對這事的,而且從一開始就說得特別難聽,什麼‘K班的不良少女自己不學好也就算了,還勾引帶壞了我們A班的優秀男生’。昨天下午放學後我去辦公室jiāo作業時就看見他在向你們班主任嚷嚷。”
“……怎麼能那樣說!太過分了。”
“所以阿江才生氣咧。何況……”
見秋本悠yù言又止,芷卉著急地用手肘捅了捅她,示意繼續。
“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雖然是我的推測,但並不是沒有根據,現在其實是‘司馬昭之心’……”
“喂,你有完沒完啦?自己人搞那麼多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