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座位,柳溪川就被許楊叫起來,以為是要被叫上講台做什麼題目,卻被告知:“你今天不用回答問題。”
正一頭霧水,聽見許楊又接著叫了謝井原:“謝井原,你今天也不用回答問題。”
教室里頓時安靜下來,想著這老師今天該不是哪根神經搭錯了吧?
“別看著我。我只是想知道究竟為什麼每次周練我們班成績都不差,而全年級單人單桌分開考試的月考卻總是一敗塗地。”
溪川在心裡暗暗咂舌。每次周練都是自己、井原和芷卉提早一個小時做完繼而全班傳抄。這件事讓許楊查出來不知會引發什麼爆炸xing後果。
全班xing作弊?全班都心虛,紛紛埋下頭。
許楊叫了一列同學上去做黑板上的題目,每個人躊躇半晌,捏著白色粉筆在手中不停地轉,卻都無從下筆。
壓抑的氣氛迅速在教室里擴散開。講台下坐著的同學也大氣不敢出。
再叫一列,依然是同樣的結果。
許楊qiáng壓怒火把手中的書扔回講桌,“每個人把《jīng練》拿出來放在面前,我檢查作業。”
大部分同學由於較有先見之明,一大早就抄好躲過一劫。還有些人因自主招生分了心,連抄都沒抄,雲萱便是其中之一。
“怎麼回事?”老師忍著尚未發作,但語氣中已有明顯的威嚴。
隨手從右邊拿過一本京芷卉的練習,密集又工整的字跡填滿了每兩道題之間的空當,與雲萱空白一片的練習冊形成鮮明對比。旁人看著都著急,女生終於忍不住掉下眼淚來。
拿不到想要的推薦表。
考預期的大學希望渺茫。
眼下又因沒做作業被老師責備。
好像全世界的倒霉事都“噼里啪啦”一齊落到自己頭上。
許楊見雲萱哭起來反倒有些不忍,把兩本書各歸其位丟下,只嘆了口氣便回去繼續上課去了。雲萱始終低著頭,也知道還有很多同學以欣賞歌劇般幸災樂禍的眼神朝自己看,可實際上最在乎的人還是身邊那位。
臉丟盡了。
涼的液體“吧嗒”掉在自己面前空白的練習冊上,積蓄多日的悲傷終於找到了決口,肆無忌憚地泛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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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茹的辦公桌正對著門,一抬眼便看見風風火火帶進一陣涼風衝進來的許楊。“耶?你不是說上班時間不踏進我辦公室麼?約法三章就結束使命啦?”
“我可是以K班數學老師的身份認真嚴肅地來找K班班主任的你商量大事。”許楊信誓旦旦地放下手中一摞文件,卻立刻在辦公室其他老師“別有深意”的笑容中心累起來。
“怎麼了?”好在邵茹終於也嚴肅了。
文件中最上面一張被遞過去伸到面前,“看看吧。作業不做,考試一塌糊塗。越來越完蛋了。”
“及格人數,七個?……是少了點。”
“像話麼?”
“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我剛才下課前跟他們說,除了柳溪川謝井原京芷卉其餘人放學全部留下來,我義務給他們補課。”
“哈啊?不會吧?”邵茹剛想反對,眼角餘光瞥見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文櫻,招手示意她進來,轉頭對許楊說,“這個問題我們等下再討論,文櫻是我叫來的。”
許楊知趣地退到一邊。
“文櫻啊,這個自主招生考試你應該知道吧?全班同學都來找我談過,唯獨你毫無反應。是沒想好要拿哪所學校的推薦表,還是覺得沒把握?”
女生低著頭,半天沒有反應。
“其實啊,你的成績在我們班還是中上水平,只要要求不是那麼不切實際,應該還是拿得上的。”
“……老師……我不要。”
“不要?”許楊忍不住在一旁cha嘴,被邵茹狠狠瞪了回去。
邵茹又恢復到和顏悅色,“告訴老師,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是不是對自己沒有信心?還是談不上特別喜歡哪所學校?”
“老師……我……不可以考大學的。”
“啊?為、為什麼?”這出乎意料的答案連邵茹也無法從容下去。
“……我媽就是叫我高中畢業去接管家裡的廠,然後,我也不想占了別的同學的名額……”
話沒說完就被許楊打斷,“那怎麼行!簡直是胡鬧!”
文櫻抬起頭定定地看著眼前激動過度的數學老師。
許楊沉吟片刻,重新開口道:“這件事我打電話和你媽媽再商量一下。你先回去,不要隨便放棄繼續努力學習。好吧?”
文櫻點點頭,轉身離開了辦公室。只剩下邵茹莫名其妙的眼神,“我說,你是班主任我是班主任啊?”
“那個,邵茹,雲萱拿了哪裡的推薦?”
“雲萱,我看看。哦,她是報了師大,但我估計她拿不到,正在動員她拿水產的。怎麼了?”
“唉—雲萱這種連作業都不做的學生,不知天高地厚地報師大。文櫻那麼認真刻苦的學生卻反倒連上大學的權利也要被剝奪。這個世界太不合理了吧。”
“切—你又在感慨什麼!不要岔開話題!我告訴你,我可不准你每天下午留下來補課。如果那樣,你說我是留下來等你還是一個人回家?”
“哎,為了你們班的學生你怎麼這點奉獻jīng神都沒有!K班可是你的班級誒!”
“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