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不還鄭重地申明著你才是K班的班主任麼?”
“這個是這個那個是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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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茹規定了要上午自習,連K班的大部分學生都循規蹈矩地在教室里坐下,整幢樓格外安靜。溪川並非故意翹了自修在外閒逛,只是在小樹林睡過頭。眼下急匆匆地往教室跑,轉過英語辦公室旁的樓梯時卻突然放慢腳步,不由自主地聽起來。
空dàngdàng的走廊里,人聲顯得尤為突兀,而自己熟悉的人聲就更加明顯。
“你究竟是要進去還是要出來?”男生的聲音。
“唔……”沒有回答,但清晰地聽見了衣料摩擦聲,想是移動了一下。
前者是鍾季柏的聲音肯定沒錯,後者……不太確定。
溪川往牆邊小挪一步,心裡罵著自己簡直是竊聽狂,又忍不住。正矛盾著,近在咫尺的聲音又不負眾望地響了起來。
“吶,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參加高考?”
女生仍不說話。
“我要是你,我才不拿什麼水產大學的推薦。”
“嗯?”
這麼聽來確定那女生是雲萱無疑。
“考自己喜歡的吧。”
“可是……”
“告白的時候你不是挺有勇氣麼?”
“哈啊?什、什麼?你還記得?”
“我最大的優點就是—對我告白過的女人我統統記得。”
“啥?”
“什麼啥?如果你考上師大麼,說不定我可以把這件事忘掉。”
“忘掉?”
“一百年這個期限,我說不定會忘掉哦。到時候麻煩你再告白一次吧。”
腳步聲朝自己這邊響起,溪川忙背過身,大氣不敢出。好在男生朝樓梯的另一邊走去。總算鬆了口氣。
想起今天是英語老師雷打不動的背書日,才無意間讓自己聽見了這麼重要的對話哦!
當初在陽明,置身年級最qiáng的奧賽班,周圍的同學仿佛銅牆鐵壁,成天埋頭於練習測試,讓人透不過氣。更令人寒心的是甚至有時自己辛辛苦苦抄的筆記突然不知所蹤,過了兩個禮拜在同窗那兒看見,卻已被撕去封面署上了他人姓名。
這麼看來,差班其實有差班的好,像井原和芷卉,鍾季柏和雲萱這樣的,在A班鐵定變成“視對方為競爭對手明爭暗鬥”的角色,哪還有什麼溫qíng好商量?
爬上四樓,越走近自己班級的教室越懷疑自己的結論下得過早。所謂差班就是—
午自修完全沒有午自修的樣子。噪音甚至高過下課時。
由於前一天的英語默寫不太理想,不少人被英語老師勒令去辦公室當面重背課文,於是現在,這亂糟糟的空間完全可以用“怨聲載道”來形容。
溪川走得小心,以免被實體化的怨念壓死。
不過貌似不經意地瞥了瞥比自己早一步回到座位上的雲萱,果然印證了那句“愛qíng的力量是偉大的”。女生不僅一掃前兩日跌至谷底的灰頭土臉,而且明顯神采飛揚起來。
鍾季柏倒不在座位上,估計又藉口訓練懶得在正犯花痴的小女生身邊待。
溪川低下頭暗自笑笑。
剛在位置上坐下,就聽見身旁的芷卉捧著磚塊一樣的《哲學簡史》長嘆一聲:“唉—還是死了。”
“哈啊?什麼還是死了?”溪川有幾分莫名。
芷卉半晌才從“如喪考妣”的沉重與悲痛中回過神來,“蘇格拉底。”
“……”突然感到心很累,“喂喂喂,你這是……在看哲學家的生平啊?”
“嗯。是啊。我只看了生平啊。”
“大姐,考試一定是考觀點不是考生平的啊!”
“誒?有這回事?”
“我被你打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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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被溪川鄙視得眼冒金星,芷卉突然聽見身後喧囂的噪聲中傳出兩聲自己的名字,回頭去看,秋本悠正笑吟吟地倚在後門邊朝自己招手。
“有事?”
“過來通知你們開會。”
“嗯?誰啊?”
“還能有誰,當然是你和謝井原,還有那個什麼川來著?”
“柳溪川。”
“拿到F大推薦的都得到第三會議室開會。”
“哦。”芷卉剛想轉身,見秋本悠沒有離開的意思,想必是還有話說。等到對方一個曖昧的笑容浮上臉頰來,芷卉對她將要說出口的話已猜出個八九不離十,立刻頭大起來。
果然,“嘿嘿,別裝了呀。你和謝井原的事qíng,連我們班都傳遍了哦。”
“什麼什麼啊。我們有什麼事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