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氣得心裡一堵,“哼。”
零比一敗北。
見謝井原回家,鍾季柏無所謂地朝門邊瞥了一眼,卻發現身後還有個人。嚇得立刻從沙發上彈跳起來,飛速關掉眼前的電視。繼而,京芷卉走了進來。
“呵,原來是你啊,嚇死我了,還以為謝井原的老媽回來了。”
芷卉沒直接答話,轉過頭問正在給自己拿拖鞋的井原,“你就是這麼輔導他的?”
男生抬起頭,gān脆利落地從女生手裡搶下正要繼續往嘴裡塞的方便麵,擱在一旁的桌上,轉身進了廚房,“再吃這個要變木乃伊。”
“好餓啊。”鍾季柏又往廚房裡追加了一句。
芷卉自在地往沙發上坐下,“你們這幢樓還真是風水好。一口氣出了兩個帥哥。”
“那是。”鍾季柏毫不謙虛。
“可惜就是自產自銷了,好遺憾。”指了指廚房那邊,“你什麼時候把他娶了去?”
“哈啊?”
“這種在學校‘內向到揪心,乖巧到自nüè’,在家裡又‘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傢伙可挺難得。”
“呵呵,我倒是很有這種想法啊,可是,”鍾季柏不懷好意地笑著靠過來,手臂環過女生的頸,耳語般地補充道,“你和雲萱怎麼處理咧?”
零比二完敗。
即使同樣長得帥氣,即使同樣受女生歡迎,即使同樣有令人喜愛的個xing,以及同樣鬥嘴不輸詭辯qiáng勁。說到底,還是不一樣。
謝井原顯然是高枕無憂睡進F大的才子。
而據說鍾季柏是體育特長生會直升師大。
十年後。
一個變成穿西裝打領帶一表人才的傢伙。
另一個chuī著哨在cao場上和學生們東跑西跑,回家時路過菜場拎點菜,進了門鞋一扔往沙發上一躺,呼喝著老婆趕緊弄飯。
不知道怎麼會突然冒出這樣的想像,但芷卉真心希望那個人不要是雲萱。
王子會變青蛙。
3>>
不可抗拒。
分水嶺很快就出現了。
如果不在上課時特地回頭去看,幾乎已經很難和鍾季柏、雲萱再有照面。
從周一起,每天下午放學後,參加自主招生考試的優等生們被集中在禮堂上大課,而K班其餘的差生則在許楊的帶領下複習數學搞題海戰術。
日子過得苦了。
講台上的老師在做一道題的第四種解法,聽得讓人有些不耐煩。溪川照例睡覺,井原照例做題。沒個人說話。
後排兩個別班的女生在討論,聲音壓得極低,但難免聽見細細碎碎的聲響。
“去年考了那樣的題目呢,問容閎在洋務運動中的貢獻。”
另一個反問一句:“容閎是誰?”
也正是芷卉的疑問。再下去聽見翻書的聲音,人聲就被湮沒了。
芷卉本不想理睬,但疑惑撓得人心裡癢。忍了半天還是掏出歷史書跟著翻起來。
把洋務運動一節大略掃了一遍,沒找到。
再仔細一字一句讀過去,終於在背景材料的賊小的字裡行間搜索到“容閎”這兩個字。
僅僅是一筆帶過,而且並非教學大綱範圍之內。
題出到如此刁鑽的地步,教授們也頗有本事。
只是芷卉qíng不自禁冒出一身冷汗,背後似有芒刺在身,在了解到“自己有多無知考題有多過分”的前提下,終於不安了起來。
察覺到芷卉這邊的異樣動靜,謝井原停下筆,略微抬起眼帘,“怎麼了?”
“我……我是……我在想……”
男生抬了一下眉毛,似乎在鼓勵她把話說完整。
“考試,我容易怯場。”
“誒?”有點懵了。
“自主招生考就要到了呀,特別緊張。”
“你還有這個毛病?”
“遇到大考我就怯場,從小就這樣。”女生為了qiáng調陳述的真實xing還特地點了點頭,十分認真的模樣。
“那你以前……”男生還想往下說,語句卻被老師突然朝這邊瞥來的眼光截斷。
兩個人同時低下頭裝作看平鋪面前的考卷。對話就此擱淺。
誰都知道,世界上有一種自然現象叫海市蜃樓。
掛在遙遠天邊的美景。你朝它伸出手。其實是虛無的幻象。
即使是我們每日看見聽見的這個世界,還是與真實隔開一段真空的距離。潛伏在大腦皮層呼之即出的謊言一旦加上善意的定語,就會變得像海市蜃樓一樣美好,讓人心安定下來。
像我這樣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女生,哪會有怯場這麼嬌貴的習慣?
只是你的幫助太沉重,壓得人透不過氣。
這場考試於我而言不再是“因為肚子餓所以提早jiāo卷的作文競賽”那般簡單。變成一場決戰。
這樣對你說,只是為預防在最後失敗時沒有任何挽回顏面的餘地。
我是怯場,我不是不用功辜負了你。
4>>
以及另一種海市蜃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