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無聲息的許諾。
真傻啊——我這不是——來了嗎?
不是——始終在等著你嗎?
校園外,雲淡風輕,時光流轉。白鴿從身邊振翅騰起,海市蜃樓在天空幻現。
『順時針?如何陌路……』
相戀時總是很難相見,總需兩個人打著手機在喧囂又擁擠的校園小徑上嚷著:“阿瞳你在哪裡啊?我在主樓前的廣場。”“餵?松澤你是說你在主樓廣場嗎?可是我也在呢。怎麼沒看見你哦?”“怎麼會?騙人吧?”“真的呀。我真的在呢。”……然後背靠背相撞,轉身後笑得不亦樂乎,很像làng漫愛qíng劇中的片斷。
但分手後,卻一次次在走廊、在教室、在校園河邊、在廣場上、在食堂里不期而遇,一次又一次視而不見地埋下頭擦肩而過,每一次心裡都緊緊地痛。
時間淙淙流淌。
終於,在午飯時分端著餐盤再一次形同陌路擦肩而過後,男生停在了兩步之遙。
“吶。”喉嚨里掐擠出一個含混的音節。短而輕得幾乎無法察覺。
女生果真毫無察覺地繼續走遠了去。看不出任何牽掛與猶豫。
怎麼會相信呢?
那個英氣的,理智的,驕傲的少年,冷漠地穿過一群群人一排排座椅,內心荒蕪似的,不動聲色似的,毫無留戀似的,在這樣平凡普通的少女身後居然轉身,想喊住她留住她的腳步。怎麼令人相信呢?
站定許久,一直目送她寂寞的背影漸行漸遠。心口瑟瑟。特別特別難過。
我不想和你分手。
濁濕的冷空氣中無法綿延開去的言語。
腦海中無數美好的過往迅速閃過。
瞳,我是不是一直忘了告訴你,我愛你。
『逆時針?請你同樣愛我』
還沒有在一起的時候,關於優秀男生的謠言就可用漫天飄舞來形容。在一起之後,更不可能有所收斂。再加上眾所周知登野城“是為了高中時就喜歡的學長努力學習才發奮考上東大的”,外人看來怎麼都是“女追男”,從一開始心裡就懸。
“女追男麼!哪會有什麼好結果?”
“即使現在暫時在一起,也遲早會被甩。”
……
紛紛的議論像一把把帶毒的小刀“嗖嗖”地刺了過來。
“松澤。你確定自己也同樣,喜歡我嗎?”不知為什麼忽然猶豫了一下,沒能按預想說出“愛”的字眼,只謹慎地使用了“喜歡”,依然生怕對方模稜兩可的答案。
結果,果然是沒有逃出那樣的回答:“你說咧?”
啊喲,這種事怎麼能我說了就算?
“……請服部直說吧。”女生突然鄭重地鬆開原本牽著的手,轉過身揚起嬰兒般單純無邪的臉龐面對面用了“請”和敬語稱呼。
四周的路燈一瞬間全都亮了起來,月亮初上。
少年帶著微微笑意的眼睛隱沒在另一半暗夜中。“這個麼,是秘密。不過你可以自己去高中的學生會辦公室找找答案。”
“什麼?”
這算是什麼回答嘛!
還沒反應過來,男生已經走得很遠了。只好匆匆地追了上去。
“雖然這是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答案,但是,也不可能為了這個專程從東京跑回千葉去吧?”
“那就隨便你咯。”
夜晚的高中校園,某個上了鎖的辦公室里。
那張曾屬於某個英俊少年的桌邊,青綠苔蘚已經爬上的牆壁,任時光荏苒,光線卻怎麼也找不到的地方,淺淺地寫著一個美好童話的結尾。
小兔子說:“我愛你,就像這裡到月亮那麼長。”
這是我所能想到最長的距離啦。
你怎麼可能超過我。
大兔子說:“我愛你,就像這裡到月亮,再折回來,那麼長。”
三年前的夏夜,憧憧人影中我第一次看見你。
穿著夏衣出席煙火大會的你,仰著臉看星空與花火的樣子,像絢爛日光下向日葵一般美好。
安琪兒。我臆想著這樣喚你。
僅僅一個月後,遲到的我被你逮了個正著。可是我知道你不是值周生呢。
前一夜,伊井才剛剛向我抱怨過:“哎喲,松澤,明天又輪到我們班值周呢!煩都煩死啦!”
即使我知道你不是值周生。
即使這樣……
寫下的“服部松澤”只是我想鄭重留在你本子上的我的名字而已。
離開你。想念你。一直等著你。終於和你在一起。
——所有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的靦腆而擱淺在yīn影里的真相。
『順時針?未完待續……』
始料未及。有一天你會說著“既然你那麼受歡迎,既然是我一廂qíng願,既然我也累了倦了不再愛你……”和我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