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一瞬間的錯愕。
“我幫你占座。”
一點也不làng漫的告白
其實,是怎樣開始的一點也不重要。在漫長緩流的時光中,陳弋對自己的好,一點一滴無聲地累積起來,不可能感受不到。
他從不嘲笑女生童話般的jīng神世界,認真地對待她的每句話每種想像。
為她暖手,分給她大半雨傘,習慣走在她的左邊。
懂得她每一個眼神每一種語調背後的涵義。
但永幸記得最清楚的卻是最初的那句“我幫你占座”,毫不花哨,可每當想起,溫暖就像夏日的爬山虎安靜又迅速地覆過心臟。
“你你很介意吧?gān嘛不質問我呢?”陳弋終於忍不住,闔起數學書,重新提起中午意外發生的事件。
永幸看向較真的男生,微笑著搖搖頭:“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
“啊?”反而有點失落的神色。
“因為,你說過,我可以相信你。”
<6>
永幸的的媽媽在大學時有感qíng很好的戀人,因缺乏信任和年少氣盛而分手。永幸從媽媽同學口中聽到不少他們的故事,在心理描描畫畫勾勒出那個人的形象。
雖然qíng感親疏讓永幸無條件熱愛,,但不得不承認,那樣溫柔的人才是真正適合媽媽的存在。
媽媽沒有出席學校的二十年同學聚會。永幸非常不解,好歹也會期待見一面吧?
可是媽媽說:“再去見他是對你爸爸的不尊重。”
而爸爸那邊的版本則是,當年祖父祖母也反對他和媽媽的婚事,農村人並不覺得女人漂亮是樁好事,而且嫌棄永幸的媽媽“病怏怏,一看就活不長”,家裡做主給爸爸重新介紹對象,可是爸爸死活連面都不願見。
兩個人相愛,就是目光僅僅對方對方身上,並且相信對方的目光僅僅停留在自己身上。
然而,守著信任就可以得到幸福嗎?
聚餐是永幸父母差點吵起來。
應為爸爸qiáng迫妹妹給四叔敬酒,妹妹不願意。媽媽阻攔道:“噯,算了啦。小學生喝酒會喝壞腦袋。”
爸爸的的眼神橫過來:“你懂個屁!哪有你這樣教小孩的?不尊重長輩再聰明也沒用!”
媽媽忍著氣給妹妹多搛了幾筷子菜。
回家的路上,媽媽牽著妹妹走在後面,永幸和爸爸保持的的步幅和速度。
永幸挽過爸爸的手肘:“爸,你不要老在外人面前凶媽媽,她又不是你的晚輩。只有素質低的人才要靠貶低女人抬高自己來樹立威信。你這樣做之火襯托媽媽的涵養,顯露自己的差勁。”
永幸仰頭看看爸爸的側臉,他緊抿著嘴毫無表qíng,好像是聽進去一些。永幸繼續說:“前幾天去給媽媽買車,明明是家裡經濟條件不允許,可是爸爸卻對外人說‘買高檔車她配得上麼’這種過分的話。這樣的爸爸,讓我覺得很失望……”
爸爸突然抬起胳膊甩開女兒的動作讓女生的話戛然而止。
“又是你媽教你說的吧?”
永幸愣住,抬不起腳步。
眼見著爸爸賭資氣急敗壞地踩過積雪走遠,道路上留下兩串腳印。
二十年前,有人女人決心讓自己的足跡和一個男人的完全吻合起來,她留在這個充滿溫暖的世界裡,她選擇期待幸福,她和這個男人一起許下承諾,無論環境是好是壞,是富貴是貧賤,是健康是疾病,他們都會彼此相愛,彼此尊敬並彼此珍惜,直到死亡將他們分開。
儘管沒有得到過任何親友的祝福,但後來他們的女兒慢慢長大,翻出他們泛huáng的結婚照,還是看見了當時他們幸福的微笑。
為什麼二十年以後,一切變成了這樣?
——你閉嘴!
——你懂個屁!
——你配得上麼?
沒來由的呵斥聚聚中級在心臟最柔軟的部分。當初那麼多那麼多的的話語,怎麼都變成了電話里無盡的忙音?
<7>
爸爸在外面應酬過了午夜,媽媽怎麼打他電話也不接,聽筒里一直傳出忙音,讓人心急火燎,生怕他喝多酒出什麼意外。安排妹妹睡下後,永幸和媽媽分頭去找爸爸。
“真要喝多了就直接拉他去醫院洗胃,你要保持手機開著,方便聯繫。”臨分別前媽媽囑咐道。
永興在寒冬的夜幕里一個人走了很遠,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無助感湧上心頭,特別想找人說說話,可是朋友們都不行。
因為永幸一直對大家說自己的父母恩愛得像模範夫妻。
明明很難過,卻總是裝作幸福。
與其說是向大家描述事實,不如說是在描述奢望幻想。
永幸坐在冰冷的人行道的邊緣,撥出陳戈的號碼,不想對他說什麼,只想聽聽他的聲音,儘管已經是深更半夜了。
陳弋在自己號碼簿里的稱呼是“阿弋”,因為早前發現自己在對方手機通訊錄里的稱呼是“阿幸”。
“太土了,你從來不會這樣叫我的。”永幸破不滿意這個暱稱。
男生無奈的聳聳肩:“沒辦法啊,我的手機沒有特別聯繫人、快捷撥號那些功能。”
“和這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