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也沒jiāo往幾天,對方父母突然bī婚了,鬧得莫名其妙,最後到了不結婚就分手的地步。”
夏秋順勢追問:“那你怎麼不結婚?”尹銘翔抬眼看她,用自然的語氣說:“沒辦法心裡愛著另一個人去結婚。”
本來在場的都在嘻嘻哈哈,誰知來這麼一句深qíng的,一時都安靜了。
夏秋愣了一秒,意識到他指的是自己,臉色陡然變了,說話也忘了婉轉,“我被求婚了”五個字脫口而出。
接著臉色突變的換成尹銘翔。
“什、什麼時候的事?”他四下掃視,幾個女生都面面相覷、yù言又止,看來都已知qíng,唯獨自己是個局外人,不由有些惱怒,追問到:“對象是誰?”
王旗很尷尬,好像自己犯了錯,指著陳萱說:“陳萱的哥哥。”
尹銘翔看向陳萱。
“我也是年初二才聽我哥說的,事先……也不知道……”
“為什麼唯獨不告訴我?”
禾多趕緊接話:“怪我,我跟她說你剛和女朋友分手,qíng緒低落,讓她曬幸福時避開你。”
這驢唇不對馬嘴的!尹銘翔一腔怒火沒地方出氣,也不顧面子了,當下就離席而去。
赫連跟出門拉他,被他反嗆一句。
“怎麼你也瞞著我?”
“我哪兒知道?我也就比你早知道三十分鐘,就剛才聽說的。”赫連怕他不信,語氣中有點發誓賭咒的意思。
男生盯著她誠懇的眼睛發了幾秒鐘的呆,終於接受了這個現實。怒火沒了,人就有點頹喪,生出哀怨:“都怪你,當初我要是立刻就去景德鎮,現在怎麼會節外生枝?”
“我以為她一個人待在鄉下,誰知道陳驍會追過去?不過,你也別泄氣,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剛被陳驍追,又被求婚,難免頭腦發熱,可說到底她愛的人還是你,你們這麼多年的感qíng,陳驍比得上嗎?”
尹銘翔長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她現在愛不愛我了。”
“別這樣好嗎!你男的女的啊?這麼關鍵的時刻還有閒心嘰嘰歪歪,趕緊什麼都別想把夏秋先搶回來,搶回來了你和夏秋以後怎麼走是你們倆的事,現在打退堂鼓就沒有什麼以後了。”
赫連一直算是夏秋和尹銘翔這對的忠實擁躉,從前只是單純覺得偶像劇般的qíng侶就該生活在偶像劇的世界中,現在又多了一點私心,她倒是覺得陳驍和自己才登對,和夏秋那樣的文藝女青年怎麼看怎麼不搭調。
[五]
雖然陳驍和尹銘翔一個是自己堂哥,一個是自己死黨,但陳萱這會兒可顧不上替夏秋做什麼決斷。聚會回家當晚,兩家母親的衝突終於到達白熱化狀態,陳萱媽媽平時一貫溫柔得體,也忍不住砸了杯子,為了安撫雙方qíng緒,陳萱只好跟著自己媽媽回了娘家,這一住就沒有回去的意思了。
其間,丈夫只來看過一次,並沒敢說接她回去,看他的意思,似乎暫時隔離了陳萱和他媽媽反倒省了事,這讓陳萱涼了心。
陳萱從小就是敢愛敢恨,一旦開始戀qíng,準是掏心掏肺,毫無保留地付出,但每傷一次心,就淡薄一點,感qíng慢慢淡了,戀qíng就變得可有可無,最後總是這樣散的。結婚以來,這是第一次傷心。
傷心之處不在於婆婆怎樣無理取鬧,而是面對無理取鬧的婆婆,應該保護自己的人態度卻模稜兩可。
四個月時終於做了排畸,孩子什麼問題也沒有,但戰爭並沒有結束,婆婆依舊不依不饒,陳萱也決定不去理會她了。
天氣暖和起來,陳萱陪媽媽去香港購物,由於對孩子xing別好奇,順便就驗了血,知道是個女孩兒後,陳萱通知了丈夫。奇怪的是在此之後,婆婆的態度突然180度大轉彎,不僅隔三岔五打電話勸她回家住,而且經常開車來接陳萱下班,和之前那個歇斯底里要她打掉孩子的婆婆簡直判若兩人。
起初陳萱覺得心裡毛毛的,猜測她是否只是改變了戰略,想把自己哄回家偷偷在飯菜里下打胎藥。時間一長又覺得不像是那麼回事。
最後在一個雙休日,婆婆終於帶著給陳萱買的高級珠寶去了陳萱家,向陳萱媽媽道歉,要接她回家。陳萱還在疑惑,媽媽就已經應允下來,替她做主表示次日就搬回去。送走婆婆後,陳萱對媽媽有點惱:“你怎麼知道她現在有沒有又動什麼壞心眼?人家剛一道歉你就被騙了。”
媽媽笑了起來:“怎麼還能害你?你還沒看出是怎麼回事?”
不明白。從當初堅決要求打掉孩子就不明白,最近的態度轉變更不明白。陳萱搖了搖頭。
“你懷的是女兒,她已經放心了。”
“什麼意思?重女輕男?”
“怕你的孩子成了長孫,基於這方面考慮,分家產時你老公多得一點而她自己親生兒子就要少得一點。如今確定了是個女孩,威脅警報就暫時解除了,就算你將來還想生二胎,她親生兒子也有機會趕在前面成家生個長孫。”
原來如此。家業太大,這麼少少的幾個人也能為了私利暗自較上勁。她不僅不記恨丈夫,而且反倒有些同qíng了,他一心一意尊重繼母,可繼母還是對他多有保留。陳萱沒再堅持,順勢和他回去好好過日子,心卻沒有完全放下,新進門就折騰了如此一番,弄得心力jiāo瘁,以後還不知該如何相處下去。
道阻且長。
嫁給一個人就是嫁給他的家庭,但融入一個家庭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