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物放在盆里浸泡柔軟劑,夕夜洗gān淨手,回屋看了會兒書,十分鐘後去清洗,走到門
口聽見裡面正在議論的人是自己,不由得腳步一滯。
“怎麼會讓她負責這麼重要的合唱?”
“你傻啊,沒聽說顧夕夜是XXX導師的人麼。”
“他的人?”
“就是和他有那種關係唄。真是搞扯,拿全系的事來送人qíng。到時候我們都不參加,看顧夕夜怎麼辦。”
“就是,不參加,反正我本來也不打算參加學校里這些事,那種趾高氣昂的爛女人,整天用鼻孔瞧人,誰要去給她捧場!”
“……”
夕夜淡然走進水房,幾個女生立即收了聲,其中一人迅速倒掉盆里的水回去晾衣服。
真相與傳聞正好相反。
XXX導師,其夫人癌症末期。對夕夜有好感,為了迫使夕夜就範利用權勢不擇手段,這次又故意設局對夕夜施壓。
有時想著不禁鼻子發酸,為什麼自己要被拘泥在這樣的困境中被這些yīn險卑鄙的人糟踐。可又沒有別的出路。
沒有人以我為榮。
沒有人對我寵溺。
沒有人給予我叛逆的權利。
我所能做的唯一選擇,就是趨於完美,向人們證明自己。對於世界的了解,夕夜全是從電視劇中習得的。剛認識亞彌時,很自然地把她和季霄分別與相原琴子和入江直樹對號入座。隨著了解深入發現,不僅季霄不像入江那麼冰山,亞彌也不像相原那麼腦殘。
雖然喜歡季霄超過六年,但其間更多是無聲無息的暗戀,沒有死纏爛打,而是拼命完善自己,使自己最終能與季霄平起平坐。是這點贏得了夕夜的尊重。
“通常這樣含蓄的戀慕不容易成功,你們這算是奇蹟。”那次在食堂和亞彌一起吃飯臨到末尾夕夜總結說,“太有少女漫畫的夢幻感了。”
“嗯。所以我要好好珍惜。所以和風間相處時,你不要太含蓄。”
“唉?”
“風間並不是那種習慣於特別主動的男生,以他的條件,從小到大也用不著特別主動。就拿單若水來說吧,簡直是愛他愛得魔障了,為了追他死皮賴臉搬到他們寢室,男生宿舍管理員有一次都把她的行李堆到寢室樓大廳中間趕她走,她下了課居然能泰然自若搬回去。”
“啊……原來傳說中單若水倒追的人是易風間。”
“就是他咯。最後先崩潰的人是季霄,實在受不了和一個女生不明不白同居一室,才在學校附近找了房子搬出來。這麼一來,風間當然更受不了了,沒過幾天也收拾東西來和季霄同住。這就是他倆現在都沒住學校宿舍的原因。”
“那麼易風間,他對單若水什麼想法?”
“當然是輕視加厭煩啦,喜歡的話還用得著捲鋪蓋逃跑嗎?”
如此討厭的人,為了誰卻能夠忍著反感委屈自己約她外出旅遊。
那個“誰”,是自己。
雖然不知這裡面是不是存在易風間心血來cháo找樂子的原因,夕夜已經異常感動了。
“風間說過,有兩件事是他雷區,一是別人催他,二是別人給他不可捉摸的感覺。所以依我對他的了解,故作矜持和神秘不是與他相處的上上策。”
夕夜很感激亞彌能給自己中肯建議,但是……
“我也有自己的原則和步調,如果為了迎合易風間的喜好刻意偽裝成另一番模樣,即使被喜歡,被喜歡的人也不是我。”
亞彌有點遺憾,一段戀qíng尚未開始,卻眼看就要終結於雙方的不願妥協。
第二次見面時,與風間jiāo換過手機號,但一條條塞進簡訊收件箱裡的只有路人甲的“電子qíng書”,風間始終杳無音訊。
周六早晨,夕夜稍稍比平時早一些起chuáng,想去圖書館占座自習,洗漱後見室友還在呼呼大睡,又受到感染沒了jīng神,懶散地躺回chuáng上,將手機舉到眼前。一條未讀簡訊,發件人依然是那個路人甲。
夕夜索然寡味,拍著自己胸口輕聲感慨:“好可憐哦。”
這是不被任何人寵愛的夕夜從小養成的習慣,自己安慰自己,自己可憐自己。每當遇到感傷的事就模仿母親拍拍自己胸口。
按下“查看”後,一句話躍入視野:我們換書看吧,我有一本好書,你肯定喜歡。
夕夜還是很高興終於遇見一個“愛看書”的人,回復他:“十一點半在第五食堂門口見吧,你想要我給你帶哪類書呢?”
對方迅速回過來:“文學xing特別qiáng的小說。”
夕夜想了想,不太清楚“特別qiáng”究竟是哪種程度的qiáng,按自己的喜好從書架上抽了一本《天黑前的夏天》,過了會兒又覺得太女xing化,不適合男生閱讀,換了本《通向蜘蛛巢的小徑》。
十一點半時如約在食堂碰面,路人甲帶來一本以男主角得絕症為結局的純愛小說,夕夜聽室友說起過。翻了兩頁,實在看不出文學xing在哪兒,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回去便塞進書架,有點後悔用卡爾維諾的著作去換,想來果然高估了他。
一起在食堂潦糙地吃了頓午飯,夕夜愈發覺得和他沒有共同語言,沒有拂袖而去全因對方幫助過自己理應答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