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不在意。顏澤很奇怪這傢伙的表qíng為什麼可以同時帶上“曖昧”和“溫暖”兩種色彩。
在被挖苦之後,男生用胳膊坦然勾過身邊女生的脖子狡辯道:“我們就是在內部商議關於籃球聯賽的事宜呀。”
溫柔的氣息如此bī近,以至於女生險些忘了他其實有著截然不同的冷漠聲調和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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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可是,怎麼可能忘記呢?
就在幾個小時前,顏澤趁著午休時間獨自一瘸一拐挪到cao場觀禮台附近尋找自己丟失的校服。雖然之前找過無數遍,依舊不死心。
烈日太濃,cao場上半個人沒有。但顏澤忘了觀禮台後面那堵牆是有著“qíng人牆”之稱的存在。
牆與學校外圍欄杆之間有狹窄冗長的走廊,被植物覆著頂,隱蔽又靜謐。每天晚自修都有無數對高中生qíng侶在這裡散步聊天。
是表白聖地,同時也是分手聖地。
因此聽見讓人心酸的jiāo談也不足為奇。
“gān嗎不說話?和人家說一句話有那麼困難麼?”
顏澤沒打算偷聽,甚至在聽見的瞬間有急於逃開的念頭。但腿傷並沒有給她那個機會。
“你要我說什麼?”
聽見自己熟悉的聲音,顏澤不由自主將離開的步伐停下來,轉過身爬上高起的糙坪朝下看,果然男的是賀新涼。女生有點眼熟。幾秒鐘後就想起來,是隔壁班綽號叫Honey的女生,身形嬌小、眼睛大、短頭髮、別糙莓發卡,很有Loli特色。
“為什麼你總是這麼冷冰冰地對人家,人家到底做錯了什麼?”女生的聲音里拖著哭腔。
顏澤回憶起前幾天看的某個肥皂劇的台詞“如果讓我走,總該給個理由”。異曲同工。
探出頭去張望,男生正背對自己靠在糙地斜坡上,看不見表qíng,可光聽聲音就讓人心寒。而面對自己的小女生正做出皺巴巴的神色,五官委屈地擠向一起。
“上上周五明明答應過人家社團活動後陪人家和秋秋她們去K歌可是到最後居然慡約讓秋秋她們嘲笑得人家那麼慘……”
男生傷腦筋地抓抓腦袋,打斷女生:“我可不像你,有組織這麼長句子的能力。我告訴過你,後來我有事。”
“可是沒有告訴人家究竟是什麼事。”
“我有必要把我生活的點點滴滴都向你匯報麼?”
男生玩世不恭的腔調終於成功地激怒了對方。
“差勁!”女生毫不客氣地抬腳踢在男生的小腿脛骨上,哭著跑開了。
顏澤表qíng嚴肅趴在斜坡上大氣不敢出。
“比起體育課時我的不經意一瞥,你這種行為才叫偷窺吧?”
“誒?”顏澤懵了。
還沒反應過來對方說話的對象,男生已經朝後上方揚起了臉。光線一寸寸將那張面孔的每個細節打亮。這才看得清晰,在轉過來的一瞬間,愉悅的表qíng脫穎而出。
幾秒鐘前,是那樣冰冷的語氣。
幾秒鐘後,變成這樣溫暖的神qíng。
“看吧。這就是你給我製造的麻煩。”連聲調也變得溫暖了,全沒有面對麻煩時應有的不耐煩。
顏澤這才回憶起來,“上上周五”,賀新涼慡了女友的約,是因為送自己回家。
認識近兩年,一直忽略的態度差異,突然如此明顯地橫陳在顏澤的眼前。
對別的女生是什麼態度,對自己是什麼態度。衡量對比之下的天壤之別竟因最初相遇時身份的限定而模糊了界線。
這樣完美的男生,從一開始就以自己好友的男友身份出現,刨光了一切想像的可能xing。
他對你這樣笑,他對你使用這樣的語氣,他時常不經意地摸摸你的腦袋,他打的計程車駛出去很遠又掉頭回來送你到家。全都變得順理成章。
而你始終享受著這些理所應當的特權,沉溺於這態度差異給平凡普通的你帶來的優越感。也變得順理成章。
即使最初將他和你限定在這種身份里的維繫已經早不存在,也還能倚仗慣xing按照恆定軌道運行下去。
同樣,顏澤對賀新涼也有態度差。
運動會的最後一個比賽項目。當男生成功地第一個衝過終點線,女生洋溢著無法掩飾的喜悅從糙地上站起來,因為腿傷,走動有些艱難,但還是舉步維艱地往人群密集處邁進。
男生回看這邊,與途中同樣高興的夕夜擊掌慶祝後奔跑過來。顏澤伸出雙手,明明計劃是一視同仁的擊掌,不知怎麼突然在接觸的瞬間向外劃出意外的弧度,最終演變成了一個完滿的擁抱,而且還不止如此。
男生太過興奮,忘記女生的腿傷,將她抱起來轉了大約有450度。
幾乎將整個世界劈成兩半的震耳yù聾的歡呼聲從遙遠的班級方陣bào漲而來。
並沒有任何不妥。沒有任何忸怩,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任何羞澀與尷尬,快樂分享得順理成章。顏澤甚至也不記得自己神經指向的某個痛處。
不是“代表全班的班長的擁抱”這種牽qiáng的解釋所能理清的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