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麼,烏咪沒做偽證。她逛街買衣服,確實路過影院看見了我,知道我進影院的具體時間。我遲入場,還看了表,記得當時的準確時間,案發後我直接被拘留,她沒有機會和我jiāo談,如果不是真的目擊證人,是和我對不上口供的。”
“你當時看見她了嗎?”
“那倒沒有。”
“因為趕時間?”
“不趕,我直到開演前至少會打十分鐘廣告。”
“那她也應該知道。在那邊看過電影的人都有這個常識,去年平安夜我都陪她去過。你進場時看表很正常,但為什麼烏咪碰巧看見你就會去看表?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你說的對,這不是什麼絕密。她也許只是運氣好,正好猜中準確時間,十分鐘的範圍
本來就不大,她也不是分毫不差。但這又有什麼重要,難道你還以為我真是兇手,在不在場證明上撒了謊?”
“我只是覺得很不對勁。陣雨前是艷陽天,你知道烏咪白天出門的行頭,半條街的人都會圍觀她。她看見了你你卻沒看見她這不正常,你覺得你會比一個穿防護服戴防護帽全身泛銀光的人更引人矚目嗎?更何況,她要買衣服也應該是日落以後,她那樣出現在商場櫃檯,想要試穿多不方便。”
“那就當她是做了偽證吧。”
“但是為什麼?”
“研究這些有什麼用?”男生語氣中明顯流露出不耐煩。
秋和偃旗息鼓,以裝出來的不當一回事的神態笑著,用輕柔的動作撫住他的肩:“我只是好奇心作祟,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愈發想求解而已。”
愛qíng的效用遠甚於乙醚。
我吃過教訓卻忘得一gān二淨——要扭轉這種盲目執迷,全是枉然徒勞。
【四】
埋葬了自己的愛qíng,薛濤有一階段變得灰心沮喪,做事怠惰,她連掌中的半分甜點都懶得享用。但這事還不足以使她從此xingqíng大變,遁入空門。不多久,她就像痛失jīng神領袖的教徒一樣,毫不掩飾的露出犀利目光,企圖用在所不惜的“逆我者亡”製造激烈事端,好讓內心不那麼空虛,幾十米以外都能覺察出狠厲氣勢。
秋和要處理的棘手問題中,兇殺案是當務之急,但還是不能對身邊這顆不定時炸彈置之不理。決定和她談一談之前,認真的掂量過哪種說法能使她聽取意見的可能xing增大。
她倚著chuáng架站在薛濤工作的書桌旁,遞出一瓶可口可樂。薛濤接過去,不僅能猜到她有話要說也能猜到是什麼目的,但注意到秋和自己開的一瓶百事,她不明白秋和到底是不慎弄錯還是有意而為,這就竟是要表示友誼還是對立。
“如果我是你,我就把照片藏好,但不用。”
關鍵詞“照片”。
對於秋和獲悉自己抓住錢筱頤把柄的事。薛濤並不驚奇,笑了笑:“你不要阻礙我,這次你置身事外不作為,就算幫我。我和她一起留校,但一山不容二虎。我已經受夠了,不想未來三年還得làng費一半生命去和她繼續拉鋸戰。”
秋和點點頭:“你回想一下這四年,我給你出過的主意全都幫了你,對麼?”好像打的是友誼牌。
“我知道。但反正你都要走了,這件事損害不到你的利益。”
“但它會損害你的利益。”秋和的笑容消失了,“你失誤了,不能害她無力翻身,肯定招來極端的報復。你成功了,除掉一個勁敵,可是,你的對手從一個顯著目標變成了一群藏在暗處的不明物,你以為日子會更好過嗎?現在所有的新人想在學校組織立足都必須思考是投靠你還是投靠她,因為你們兩鬥爭激烈時常走火,散兵游勇一不小心就變成被誤傷的無辜,她們不得不選一個做庇護主。你擊垮了錢筱頤,連‘你的人’都會造反,沒有錢筱頤,她們就不需要你,而薛濤,你是最醒目的靶心——命中後得到最高分,會成為眾矢之的。更不用說,你怎麼知道自己沒有把柄在錢筱頤手裡?”
薛濤用左手食指有節律xing的敲著易拉罐的邊緣,右手支在下頜,眼睛注視著可樂,一言不發。秋和的食指在她面前斜刺出來,用自己手中的百事可樂瓶碰了一下薛濤手中的可口可樂瓶,“通常qíng況下,雙方的積累競爭能讓旁人知難而退,沒有誰願意在槍林雨彈中冒著生命危險cha進來攪局。”
秋和故意停頓十幾秒,讓薛濤自己權衡輕重。
“薛濤你有了殺手鐧,很好。我會讓錢筱頤知道她換不掉對手。從今以後你只需養敵自保,繼續跟她小打小鬧。“
薛濤微笑著抬頭看她:“這道理很好解釋,為什麼以前故弄玄虛,到現在才說清楚?”
秋和望向窗外啜一口飲料,“為什麼以前故弄玄虛?因為以前不是告訴你的好時機。為什麼現在說清楚?現在不是告訴你這問題答案的好時機。”
【五】
和錢筱頤溝通起來起來就簡單多了。周末照例一起做SPA,錢筱頤主動問起照片的拷貝落在薛濤手中的事怎麼解決。
“薛濤其實是個非常非常單純的人,她只有一顆排除異己的心。我已經說服她,你不是‘異己’,而是合作者。你只要私下示個好,以後還是可以心照不宣斗下去。”秋和改變趴在美容chuáng的姿勢,用手肘支起頭,面朝錢筱頤,等她像自己看過來,玩味似地對她露出了標誌xing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