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嘛,在我眼裡就是‘混混跟班’。”女生直言不諱。
“算了算了。”男生大度地擺擺手,“你們女生連‘義氣’兩個字怎麼寫都不知道。溝通無能。”
“欸欸,別亂動。”從藥店買來消毒液和紗布的女生儼然一副校醫的嘴臉,別過男生亂晃的手肘。處理好傷口後,韓一一滿意地直起身:“進家門時把書包背在這邊擋住就好。青紫的地方我有辦法,回去拿瓶粉底液幫你遮一下,說不定能矇混過關。”
“粉底液?你也用那種東西?”男生又嬉皮笑臉起來。
路燈下看得清晰,女生的耳根紅了一下,為了掩飾立刻轉身就往學校方向大步邁進,扔下一句“廢話那麼多”。
祁寒先是覺得好笑,之後不知怎麼忽然嚴肅了起來。
[二]被變態跟蹤了
祁寒生活在異常yīn郁的家庭,父母對他管束得極其嚴格,而且他父親還有bào力傾向,對他動輒拳腳相加。料想雙休日祁寒在家的可能xing較大,只要他在家,手機就很可能被父母偷看,因此韓一一雖然放心不下,也只好拖到周一早自修時才敢發簡訊給他。誰知問“矇混過關了嗎”的簡訊剛發出去,手機就被巡視的班導沒收了。
出cao回來後的大課間,韓一一拿著英語書在辦公室門口排隊等待背課文,從辦公室問題目出來的麥芒見了她就膩上去:“早上是在給BF發簡訊嗎?”
“是就好了。”輕笑一聲。
兩天前那個晚上的所有細節歷歷在目。回校的路上,祁寒上前兩步拉住韓一一的手臂。
女生詫異地回頭。
影子和影子。
在地面上某小片區域疊合起來。
頭頂上方,街燈發著暖huáng的光芒。
韓一一抬起眼瞼看向他,聽見他……在說什麼?字字篤定。
“一一,不管你遇到什麼事,如果想不到別的人,一定要來找我。雖然我不知道我能做什麼,但至少可以陪著你。我不想你委屈自己,更不想你自bào自棄。”
怎麼會……忽然變得嚴肅。
臨近夏天,周身裹著燥熱,行道樹偶然在風中慵懶地搖擺一下,發出聲音“沙沙沙”。
比起之後幾秒整個世界的寂靜,枝葉沙沙聲已經足夠喧囂,這樣的動靜響在眼側上方,可女生卻做不出動作牽起視線去回應。
任何反應也作不出,整個人定在那裡。不是震驚,也不是怔忡,只是大腦被抹空了。
相互接觸的某個部分淡淡彌散開消毒液的氣息,改變了空氣的屬xing。被改變的也許還有別的什麼,但是什麼呢?被切斷的思路理不出頭緒,只能把一切記得歷歷在目,待以後日復一日去推敲,像觀賞一張加了柔光的照片。移不開的目光。紊亂了的呼吸。曾經執意在迷宮的一個死角兜兜轉轉,後來幡然醒悟在夏天的某個晚上。不,臨近夏天,但到底還是chūn天。
是個炎熱卻還有chūn風的夜晚。
韓一一明白了,三個月來自己不斷換男友,其實並不是因為麥芒在挑剔,而是自己並不十分喜歡他們。急於想從那段失敗的舊戀qíng中解脫出來,另一方面,又期望這些消息能傳到前男友的耳朵里重新引起他的注意,如此矛盾的心qíng。但其實就像祁寒說的,只不過是在“自bào自棄”。
“我已經和那個人分手了。”韓一一抱著如釋重負的心態告訴麥芒。
“什麼?不是吧?不是吧!我連那個人是哪個人都還不知道!你居然就跟他分手了!”麥芒的反應似乎比被甩的男生還要激烈點。
韓一一哭笑不得地攤攤手:“不過你正好可以洗清嫌疑了,不是因為你的原因分手的。我們感qíng生活的複雜都不是你造成的。這點我道歉。”
“那是誰造成的?”不明事理地追問。
韓一一瞥了眼身邊的小姑娘,覺得不能跟她討論太深奧的話題。“祖先造成的。祖先造字的時候取了‘變’字的上半部分和‘態’字的下半部分組合成‘戀’字,註定了談戀愛是一件很變態的事。”
“原來如此。”麥芒果然深信不疑,若有所悟地點點頭,“哦,說到‘變態’,我覺得最近我好像被變態跟蹤了。”
“哈啊?有什麼蛛絲馬跡?”
“比如,有人偷拍我。”
“誰啊?”
“不知道。剛才做cao回來的路上突然眼前閃了一下,應該是閃光燈吧!”
誰告訴你世界上只有閃光燈這一種東西能閃啊?
而且考慮到麥芒第六感一向不可提供參考依據,韓一一滿臉黑線:“你確定那不是閃電嗎?”
“大晴天閃電怎麼可能看得到。”麥芒言之鑿鑿。
韓一一淡定地走過去撩開走廊的窗簾:“麥麥,從剛才你看到閃電起就一直在下雨了,這個世界稍微有一點瞬息萬變。”
麥芒沒有“世界瞬息萬變”的概念,不過好在,麥芒有無所不能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