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剛剛出現在鍾茗手機上的簡訊,江琪發過來的,所以鍾茗看過了之後,二話不說就往小cao場的存書室奔,她甚至害怕去晚了,恨不得自己立刻就長了翅膀,一下子飛到江琪面前去。
她懷著一個緊張忐忑的心推開存書室的門時,一個巴掌從天而降,一下子就把她扇到了牆角去,她的耳朵立刻嗡嗡作響起來,手機從手中掉落,電池和機身分離開來,零件撒了一地。
“他媽的讓我等了這么半天。”有男人粗bào的聲音在她頭頂上咒罵著。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等在自行車棚的鐘年還在等著做值日生的鐘茗到來,他一遍遍地撥打著鍾茗的電話,得到的都是對方已關機的消息,鍾年不禁有些疑惑,這個時候鍾茗不可能關機啊,難道是手機沒電了。
鍾年無奈地看看黑了的手機屏幕,他把放在車框裡的書包重新背上,準備返回教學樓去找鍾茗。
“鍾年,班主任叫你呢。”
鍾茗回過頭,看著朝他招手的副班長,他應了一聲,“好,這就來。”然後笑呵呵地朝著副班長的方向跑了過去。
林森一個人把走廊的地面拖完,提著兩個拖布回到了教室,教室里早就被其他值日生打掃gān淨,只有一個人坐在教室里,那個人聽到了林森推門的聲音,慌張地轉過頭來看了林森一眼,臉上是受到了驚嚇的表qíng。
林森一怔,他看到了江琪有點發白的面孔,他下意識地問道:“你怎麼了?”
江琪的嘴唇動了動,低聲說:“沒什麼。”
林森沒再說什麼,他默默地把拖布放到教室的衛生角,然後走到書桌前拿自己的書包,接著往教室的門口走去。
身後忽然傳來江琪的聲音:“幫我一個忙!”
林森愕然地回過頭,江琪的臉色更白了,林森甚至覺得她的牙齒都是在格格地打顫,江琪的面孔沉浸在傍晚的暮色里,看不到更多的表qíng,模糊的一片,只是她的聲音,卻很清楚,觸目驚心的清楚。
“去救救鍾茗!”
鍾茗一頭栽倒在地面上。
黑暗猶如深不見底的冰冷cháo水朝她涌過來,她再也無法阻止這種即將深入生命的腐朽潰爛,痛苦絕望朝著她瘋撲過來,在濃重的yīn影里,朝著她張開了血盆大口。
她卻被按在原地動彈不得,有人堵住了她的嘴,她驚恐惶然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一口吞下,屍骨無存。
——你有時間嗎?我想跟你好好談談,我不想和你再這樣下去了,你到小cao場後面的存書室來,這個地方你應該不會忘記吧?
這個地方你應該不會忘記吧?
存書室。
曾經她們最喜歡在一起停留的地方,那個時候盛夏的蟬聲簡直可以用聒噪來形容,江琪甚至買來了耳塞,她帶著耳塞和鍾茗一起躲到一般人很少去的存書室里午睡,兩個女孩子把耳塞塞進耳朵里,然後趴在桌子上進入夢鄉,窗外是被陽光照得綠油油的高大梧桐樹。
她們的世界一片寧靜。
直到握在手裡的手機鬧鐘振動起來,鍾茗總是最先醒來,她伸手去推醒一旁的江琪,江琪醒過來的時候總是用力地揉眼睛,一臉無辜的迷茫,她睡眼迷朦的樣子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
閱覽室的窗戶出奇得明亮,金燦燦的陽光灑落在兩個女孩的身上。
最寧靜的圖書室。
最靠窗的位置。
兩把椅子,一把椅子的背面是用小刻刀刻著一行字:江琪的座位。
另一把椅子:鍾茗的座位。
“跑到學校來gān這種事,你活膩了是吧!”
隨著一聲咒罵,驚駭的鐘茗聽到了一聲巨大的轟響,紅色溫熱的血液剎那間濺了她一臉,而跨坐在她身上的那個男人,發出一聲悶哼,便直挺挺地朝下倒下來,鍾茗驚叫一聲,拼命地將那個人推到一旁去。
一隻qiáng而有力的手把惶懼的鐘茗從地上拉了起來。
鍾茗驚慌的眼瞳里映出一張英氣bī人的面孔,她的眼淚立刻就嘩嘩地落下來,渾身顫抖著撲到了那個人的懷裡。
“孟爍!”
存書室的門被猛地推開,面色惶急的林森氣喘吁吁地衝進來,接著,他看到了坐在一張椅子上的鐘茗,鍾茗正低著頭收拾自己的頭髮,一張敲碎了的椅子歪在地上,椅子的旁邊,是一個滿臉烏青的粗壯男人。
林森的眼瞳一下子縮的死緊,他順手抓起了門旁的一個掃把,直接就衝著那個男人就去了,但就在他朝著那人高高地舉起掃把的時候,男人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眼睛裡she出惡狠狠的目光來。
林森好像一下子被定在了那裡,臉上出現了惶恐的神色。
男人冷笑一聲,忽然從地上掙起來,一頭撞向了林森,林森直接朝後跌到,猛撞到一個人身上去,而那個流氓男人得到了這個機會,撞開門就飛奔出去.
“你跑這來添什麼亂?!”
有人用力地推了林森一把,緊接著就要衝出去追那個逃走的男人,鍾茗說:“別追了,算了,孟爍。”
林森一面喘著粗氣一面回過頭,看到了自己剛剛撞到的人,孟爍用輕蔑和憤怒參雜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半邊面孔沉浸在yīn影里,“原來你連打個流氓都不敢?”
林森面色發白,手指禁不住發抖。
理好頭髮的鐘茗輕聲說:“反正我也沒有準備把那個流氓怎麼樣!”
孟爍哼了一聲,目光從林森的面孔上移開,林森有點不知所措,鍾茗擦著嘴角的傷口,從地上撿起自己被摔散的手機,重新裝好,淡淡地說:“我剛才被一個流氓男人襲擊了,如果不是孟爍,我現在肯定已經被那個人渣qiángbào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