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qíng就是這樣,當他們找到了他們更想珍視的感qíng時,那就意味著他們與你的感qíng開始變得疏離和尷尬,因為他們有他們想要的空間,不管他們曾經是你多好的朋友,你和他們永遠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更何況,江琪知道她曾經喜歡過孟爍。
但也只是,曾經喜歡。
鍾茗往學生宿舍樓後面的洋紫荊林走的時候,她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接著眉頭一皺,臉上出現了複雜的神色,但是她還沒有走出幾步,手機再一次不屈不饒地響起來了,還是同一個人打來的。
鍾茗接起手機,面無表qíng地說:“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帶走鍾年的。”
章雲默了默,似乎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接著輕輕地說道:“那麼,你讓我見見他,這總可以吧?”
鍾茗二話不說就把手機掛斷了。
她把手機放回到口袋裡,就看到小白從宿舍樓的fèng隙里蹦出來,一路朝著鍾茗飛奔過來。
鍾茗蹲下身去,撕開那些火腿腸的外包裝,她臉上的表qíng一直都沒有改變過,耳邊是一片嗡嗡的聲音,好像是一群密密麻麻的蜜蜂從她的身邊飛過。
晚上放學的時候,鍾茗去體育館等鍾年。
籃球訓練早就結束了,鍾茗看到鍾年坐在籃球場上,愁容滿面地捧著自己的籃球服,鍾茗走過去,看到籃球服的背面撕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口子,鍾茗說:“沒事兒,我回去給你fèng上,保證一點問題都看不出來。”
鍾年一臉的懊喪,“早知道我應經更小心點。”
“算了算了,反正都已經壞了,把你的那張苦瓜臉收起來。”鍾茗拉著鍾年站起來,“走,回家,我帶你到中山路的書店去買幾套暑期補習班的參考書。”
“啊,姐,你給我報了暑期補習班?”
“當然。”
鍾茗帶著鍾年走出學校大門,在公jiāo站牌下等公jiāo車,街道對面停了一輛轎車,鍾茗的目光朝著那轎車上掃了一眼,車窗里的那個人影對於鍾茗來說簡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鍾茗拉了一把還在東張西望的鐘年,讓他轉身去數公jiāo站牌上的車站名,“看看我們做那趟線去中山公園嘴近。”
鍾年有點茫然,“只有二號線啊,我們都坐了那麼多趟了。”
鍾茗點點頭,手指在環道路那個站點上點了點,“下次我們去環道路玩吧,那個怪坡,我還想去玩一次。”
“爬上爬下的也沒什麼好玩的。”
“讓你跟我去你就跟我去!”
“好好,我知道了。”鍾年無可奈何地投降。
二路公jiāo車很快就到了,鍾茗拉著鍾年上車,他們坐下來的時候鍾茗朝著車外看了一眼,那輛轎車還是停在原地,鍾茗回過頭來,臉上的表qíng有些僵硬,鍾年發現了她的異樣,伸手碰了碰她。
“姐,你怎麼了?”
鍾茗搖搖頭,“沒事兒。”公jiāo車開起來,冷氣嗖嗖地從鍾茗的頭頂灌下來,鍾茗發了好久的呆,她回頭看看坐在身邊的鐘年,他側著臉,烏黑的頭髮下,那一張輪廓清晰的面孔呈現出來的是gān淨溫柔的線條。
鍾茗凝望著鍾年好久好久,她在心裡默默地對自己說:“我只剩下一個鍾年了,我只有一個鍾年。”
那些相依為命的時光里。
那些被外人欺負,被鍾方偉那個王八蛋打罵的記憶里,那些令人恐懼害怕的,漫長的雷雨jiāo加的夜晚裡,那些手裡沒有一分錢,只能把方便麵調料和水煮在一起喝下去飽腹的艱難日子裡。
她只有一個鍾年。誰也不能奪走她的鐘年。
晚上,正是中山路步行街最熱鬧的時候,路邊的霓虹燈照亮了整條道路。
綁在榕樹上的小彩燈如同星星的眼睛,空氣還是很悶熱,來來往往的人群卻沒有減少的趨勢,路邊的小吃飄出誘人的香氣,這個夜晚如同過去的無數個夜晚一樣,熱鬧,繁華,喧囂。
鍾茗在中學生輔導資料區認真地給鍾年挑著暑期輔導班要用的學習資料。
她在認真地翻閱了一本數學習題冊之後,把習題冊往旁邊一遞,“你看這本怎麼樣?”但身邊沒有人應答她。
鍾茗轉過頭,發現身邊空無一人。
鍾茗在樓下的琴行店裡找到了鍾年。
鍾年站在一把吉他面前,猶豫了半天,終於伸手把吉他拿下來,抱在懷裡調了調弦,琴弦在他的手指撥動下發出沉沉溫柔的音調,琴行的老闆笑容滿面地走過來,熱qíng地向鍾年介紹著這把吉他。
鍾年始終低頭看著那把吉他,在琴行老闆問道:“你買嗎?”的時候,鍾年終於抬起頭來,向那個老闆搖搖頭,“不買。”
他把吉他小心翼翼地放回到架子上去,轉過身來,琴行老闆還不死心地跟在他的後面,一遍又一遍地說道:“這款吉他是我們店裡賣得最好的一款了,就剩下這最後一把了,你現在不買肯定明天就沒了,你就買一把回去玩,多好,多好。”
鍾年又一次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擺在架子上的吉他,他的眼裡有眷戀的光芒,卻十分尷尬地笑了笑,“我真的不買。”
琴行老闆終於看出鍾年不買的原因,這個少年身上根本就沒錢,他立刻放棄了剛才高漲的熱qíng,轉頭回到一邊繼續喝茶和等顧客上門。
鍾年走回到售書區的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