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槿握著手機坐在台階上,她伸出手臂抱著膝蓋,深深地埋著頭,眼淚一顆一顆地落在冰涼的台階上。
烏黑的頭髮上,還是只有一根細細的黑色皮筋。
她還沒有找到她的藍色香蕉夾。
——我怎麼可能會知道?你自己去找啊。
——你不是神通廣大嗎?你不是要替安夏出頭嗎?讓安夏去找你的香蕉夾啊?
——你除了不讓我登台之外還有什麼大本事嗎?老師寵著你又怎麼樣?反正我不怕你,你有什麼了不起!有本事你趕我出校啊?
沐槿低著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擦gān自己臉上的淚珠,她再度拿起了手機,然後撥通一個號碼,在電話接通的剎那,她平靜自然地出聲。
“姜茗,你不是很想上台嗎?好,我給你這個機會。”
夜,池水很冷。
學校活動中心前的噴水池水深大約四十厘米的樣子。
剛一踏進水裡,水就沒到了膝蓋以上,冰涼刺骨的感覺深深地刺進她的血管和神經里去,白色的裙子浮在冷冷的水面上,如一朵盛開的睡蓮。
沐槿用力地咬住嘴唇,朝著噴水池的中心費勁地一步步走過去。
藍色的香蕉夾沉到了水底。
幸好是在夜裡,不會有人發現她。
沒有想到自己還有這樣窘迫的時候,冰冷的池水讓沐槿的牙齒一陣咯咯打顫,她屏住呼吸一口氣走到池中央,俯下身去伸手到池水裡。
水的涼氣絲絲地冒出來,刺入她的鼻腔里。
“小槿。”
水池邊忽然傳來女孩子吃驚的聲音,“你gān什麼呢?!”
俯下身去抓香蕉夾的沐槿心裡一驚,一腳絆在噴泉池裡的燈上,撲通一聲,趴在了水池裡,剎那間被冰冷的水沒了頂。
池水邊站的,是安夏和一臉傷痕的尹翌。
後來。
沐槿告訴安夏,在她被池水沒了頂之後,她聽到了安夏的尖叫聲,那個時候她大腦里沒想別的,就是想等會上岸了,二話不說第一件事就是把安夏踹水裡去。
“你個腦殘加變態,叫的跟個鴨子似的!”
洗浴中心的蒸氣房裡,沐槿再一次用鄙夷加怨恨的眼神瞪著安夏,隨手在她的胳膊上擰了一把,疼的安夏嘴都歪了。
“疼……疼……”
“廢話,我掐你就是為了讓你疼。”
“你都被姜茗氣成那樣了,也不告訴我。”安夏從沐槿的手裡掙脫,跑到離她遠一點的地方,以求自保,“要是我知道了,我還可以和你一起去……”
“告訴你也沒有用!”
沐槿說話向來都是直奔要害,絲毫不給人講qíng面的機會“我一個人去呢,估計還有成功的可能,要是帶你去呢,你這個沒人品的一張嘴,我是必敗無疑了,我三鹿吃多了我才帶你去。”
坐在沐槿對面,小臉被蒸汽蒸得通紅的安夏想了片刻,點頭贊同,“你說得也對。”
等待反擊的沐槿一口空氣嗆在了胸口,差點吐血,在安夏這隻純白的小綿羊面前,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太邪惡了。
“你跟尹翌怎麼又走到一塊去了,破鏡重圓?”
“沒有。”安夏看著自己被掐紅的胳膊,微微有點沮喪,“因為發生了一件很意外的事,我和尹翌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安夏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多麼令人產生遐思的話。
蒸氣房的霧氣氤氳中。
沐槿忽然沉默了,良久良久之後,她的聲音從霧氣里傳過來,帶著緊繃的意味,“安夏,你該不會是懷上了吧?”
哐當一聲。
正要走出蒸氣房的安夏忽然兩眼一黑,直接一頭撞到蒸氣房的門上。
十分鐘後,沐槿和頭上頂著一個包的安夏穿著洗浴中心提供的軟棉布衣褲,當然沐槿的是白色的,安夏是粉色的,她們兩個人走到休息區。
頭髮還濕漉漉的尹翌一身藍衣藍褲,趴在地熱地板上仰著頭看電視,電視裡,一群高個人黑人為一個籃球而發了瘋地“拼殺”著,他們管這叫NBA。
安夏猶猶豫豫地坐到了一個距離尹翌比較遠的地方。
沐槿堂而皇之地盤腿坐在尹翌的一邊,用手裡的毛巾抽了他一下,“餵。”
尹翌回過頭來,看到了沐槿,也看到了坐在遠處的安夏,他掀掀濃黑的眉,朝遠處的局促不安的安夏一揚下巴。
“她怎麼跑那去了?”
“別管她,她正在試圖建立自己的國家。”沐槿瞥了一眼鼻青臉腫的尹翌,“這是誰親自動的手啊?把你修理成這副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