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學廷冷笑一聲,“對,我就是騙著你,你也配給我生孩子?!你連她的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陶紫宜全身都顫抖起來,眼淚嘩嘩地流下來,“你敢這樣欺rǔ我,我就偏偏要了她的命!”
江學廷目光森寒,láng瞳一般的狠,“你敢動她,我就先要了你的命!”他二話不說就要上前,一旁的周正海慌帶人上前來死死地按住,口中不住地道:“江院長,不可!”
陶紫宜看著江學廷的目光幾乎是要噴出火來,那幾個衛戍竟然按他不住,她心中又恨又痛,翻江倒海一般,竟歇斯底里地大哭起來,“江學廷,你殺了我,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我叫你給毀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c”
陶雅宜也是嚇得臉色煞白,萬萬沒有想到江學廷竟是這樣的失控,只拼命地把陶紫宜往後拽,就見一個侍從官快速地從外面奔進來,喊了—聲,“報告!”
周正海道:“過來!”那侍從官就走過來,江學廷一看那侍從官,力氣就是一松,道:“找到了麼?”
侍從官立正,“找到了,第二營的人在輪渡找到的。”
江學廷回頭看了陶紫宜一眼,陶紫宜雙手緊緊握著,不認輸地等著他,江學廷冷冷地看著她,道:“你父親已經投靠金陵政府了,你不是很想回金陵麼?這就走罷,不用再回來了!”
他說完,領著衛戍轉身便走了出去。
陶紫宜呆呆地站在那裡片刻,就聽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了,她的臉色忽然就蒼白起來,仿佛是從夢中驚醒一般,飛快地朝外跑去,陶雅宜愕然地喊了一聲:“二妹!”她卻已經奔出了大廳,順著鵝卵石的小路往前追,就見江學廷的身影正在前面,她驚惶地喊了一聲,“學廷——”
那遙遠的背影就頓了頓,卻沒有回過頭來。
她說:“我不回金陵。”
天空是湛藍湛藍的,周圍都是成片的木槿花,奼紫嫣紅的,滿怏怏地開了滿枝,壓得花枝都垂了下去,直往地面彎著.她望著他的背影,有熱熱的風chuī來,沒頭沒臉地包住了她,她哽咽著,“你不要走。”
他頭都沒有回,就那麼徑直走了。
陶紫宜孤零零地站在木槿花叢中,在她的面前,有一根花枝被滿枝繁盛的花朵壓得彎垂下來,頂端的一朵重瓣木槿花就浸到了花根的—灘泥水裡,浸得久了花還未謝,卻已經萎了大半。
她伸手來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眼淚,涼涼的淚珠,冷的仿佛扎手一般,就像是曾經那些張揚奢華日子裡,她穿著曳地的長裙,髮髻上斜斜地cha著一隻華貴的簪子,在跳舞場上一圈圈地旋舞,何等的風華絕代,那簪子上的長長的珠珞子垂下來,沙沙地打在雕花的衣領上,時不時碰觸到她的頸項,也是這樣涼涼的。
原來花就這樣枯萎了,就像是她燦爛輕狂的年華,就這麼到了盡頭了。
第十回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冰透玉簪終究qíng負君
夜裡,小公館裡的燈亮得直刺人眼,江學廷就在臥室的隔間裡,他踱了幾步,又往臥室裡面望了望,就見紫檀木大chuáng的周圍吊著珠羅沙的帳子,攢金繞繡花絨球從帳子的四面垂下來,她就躺在帳子裡面,動也不動一下,他心中焦慮,回頭沖外面怒道:“醫生呢?醫生怎麼還不來?都要死了麼?!”
這罵聲未落,就聽到侍從官從外面道:“江院長,醫生到了。”那門一開,就見一個身材高大的醫生走進來,手裡提著藥箱,正是侍從官連夜從醫院裡請來的。
江學廷顧不得多說什麼,只道:“快請進去吧。”瑞香就從臥室里走出來,領著醫生進了臥室,臥室極大,自然也是暖洋洋的,瑞香先過來將帳子拉開,平君模模糊糊的,就覺得有人上前來扶起自己,她喘了口氣,眼睛睜不開,卻低不可聞地說了一句:“救救我……”
那醫生忽的一怔,一旁的瑞香笑著低聲道:“夫人白天受了些驚嚇,這才驚了胎氣。”醫生就點一點頭,給平君把脈聽診量體溫之後,淡淡道:“果然是受了驚嚇,不過不妨事,夫人是吉人自有天相,我開些安胎的藥,定時服下就好了。”
他就到一旁去開了藥單子,瑞香扶著平君重新躺在枕上,醫生寫好了藥單子,回頭對瑞香道:“你先把我的藥單子拿去給江院長看看,免得有什麼差錯。”瑞香見他這樣謹慎,就拿著藥單子走到外間去。
平君躺在枕上,眼皮子沉得怎麼也睜不開,昏昏沉沉的,就聽到有人在她得身邊竭力壓低了聲音道:“葉小姐,葉小姐,你怎麼在這裡?”
她於昏迷之中,對於這樣的聲音,竟是一下子就聽到了,拼命地睜開眼睛,就見一個人站在chuáng旁,穿著一身白袍子,竟是個醫生模樣,她吃力地道:“救救我。。。”那人就輕聲道:“葉小姐,你不認識我了麼?我是麗媛的大哥,謝藻華。”
她得腦子裡亂成了一團,對於謝藻華這個名字,竟還是有些印象,她處在這樣的絕境裡,好容易看到希望,心中更是揪起來,竟伸手過去,緊緊地攥住他得衣角,小聲地道:“請你幫我寫信給金陵虞家的五少爺虞昶軒,就說我在江學廷手裡,處境危險,孩子。。。孩子要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