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你安穩登基,母后誰都不在乎,即便你會怨恨我。”皇后慈愛的微笑漸漸變得慘然,好像知道兒子怨恨自己會成為事實一樣。
奚琲湛想,也許這個可怕的宮廷也是蘇家不想把蘇盛錦嫁給他的緣由吧,生怕自家女兒還沒到他登基就已經被他的母親害死了,他的母親能夠為了他不擇手段,蘇家也許也是這樣!也許蘇作師也並不盡然是攀權附勢愛重顏面。
“不,兒臣不會怨恨母后,因為蘇盛錦會好好活著,光耀天下。”奚琲湛說完轉身就走,生怕看到母親又露出那種輕飄飄的笑意。
看他離去的背影,皇后手按著胸口輕咳了一陣,微微搖了搖頭,似是自語道:“混帳小子,還真是敢想……但願吧!”
沒有晏璃的服侍,蘇盛錦有些不大習慣,待會兒她還要跟太后說蘇管家為兒子求娶晏璃的事,想到這個蘇盛錦就頭疼,自從老太后去上香遇見晉王妃好像就對自己漸漸冷漠,但願別再因為晏璃的事再起什麼事端。
還好,太后正滿面笑意的斜歪著看一封信。不作他想,定是奚景恆寄來的,蘇盛錦鬆了口氣,打算趁著太后高興便提一提。
太后看完信讓小太監拿給蘇盛錦還多此一舉的加了句:“恆兒的信。”
蘇盛錦接過,略掃了眼,有兩件“喜事”,一是容美人有了身孕,二是他納了屈家大老爺屈塵世最小的嫡女屈敬為妃,與閔微雲一樣同為良娣。
屈家的女兒在霍國是很搶手的,雖然她們不若那些個閔氏美貌嬌俏,可她們涵養更好,霍國的貴族們私下裡都說:娶妻當娶屈家女,納妾還是閔嬌娘。
蘇盛錦難免心裡犯了嘀咕,琢磨奚景恆的用意,是為了拉攏屈家還是別有目的?按說奚景恆那種xing格,為了閔微雲能那樣袒護閔微妍,現在納屈氏,還是屈塵世最疼愛的小女,不對勁啊。
太后要笑不笑的勸蘇盛錦:“知道你知道這兩個消息不會高興,可早晚你也會知道,所以哀家索xing不瞞你,你一向大量,這些事……”
蘇盛錦心道:我即便不大量,奚景恆又怎會顧及?
但嘴上蘇盛錦卻得好聽,什麼後宮開枝散葉是祖上保佑,多個貼心的照顧王上也是對太后的孝心云云。
又略坐了坐,蘇盛錦有些乏就告退了。奚景恆的事再傷不到她分毫,所以他即便身邊有萬千女子她也不會在意。況且還有晏璃的事煩。
沒兩天,蘇盛錦派人送晏璃去了蘇府,之後的事qíng謝氏應該已經與她哥哥蘇瑜提起過,她不必擔心。
不過,因為晏璃的事,原本就不太jīng神的蘇盛錦病了,只覺得眼前昏昏沉沉什麼都看不真切,身上更是半分力氣也無,只能臥在chuáng上清醒一會兒迷糊一會兒。
太后請太醫來看過,太醫也說不出個子丑卯酉,因聽說是奔喪回來便這樣就順水推舟說大概是孕中悲傷所致,安心靜養也就是了。
他說的含糊,蘇盛錦明白聽在耳中只是冷笑,她這是心病,無藥可醫,怕是靜養也養不好的。好在,在京中她也無事可做,就這樣一直昏沉著過日子也無妨,倒輕快了。
昏沉了不知幾日,忽有太后那邊的丫環來報,說是東宮的瑩美人來探望,蘇盛錦頭腦依舊不夠清明,一時沒想到這瑩美人是何方神聖,還是丫環見她神色迷茫說道:“主子,是您妹妹,太后千秋入的宮。”
雖對蘇瑩的來訪提不起什麼興趣,甚至一想到是奚琲湛的枕邊人還令她感到噁心,但於禮她也不能拒絕,只得讓不甚伶俐的丫環為自己整理了頭髮衣衫,看看鏡中,可真是愁容慘澹,一副活不起的樣子呢。
蘇瑩已換了宮裝,頭髮也挽起了,頭上倒也利索,沒有金碧輝煌晃人眼,只是神氣比之前些日子又倨傲了些,尤其看到蘇盛錦一臉病容時她露出的故作的驚訝和關心讓蘇盛錦很是有些噁心。
“前幾日便聽說姐姐病了,早就想來看,只是上頭的旨意又不敢違抗,這兩日服侍太子殿下片刻又不得稍離,今日好容易才跟殿下告了假來探望姐姐。”蘇瑩說道,話不多倒把她的得意和得寵顯擺得淋漓盡致。
蘇盛錦笑笑:“太醫說不過是受了些水汽,無甚大礙,勞美人親來,愧不敢當。”
蘇瑩本意就是來顯擺的,見蘇盛錦無意接招自己也覺得無趣,大概又明里暗裡說幾句奚琲湛對她如何如何便推說宮裡有事走了。蘇盛錦到廊下坐了坐,想著想著就笑了,笑得一旁的丫環很是驚訝。
“果然揚眉吐氣了。”蘇盛錦說了這麼一句不相gān的話。
不知為何,今日蘇瑩的一番炫耀倒讓蘇盛錦jīng神了些,到晚間還吃了大半碗的粥,躺下了頭好像也不那麼暈沉,她自己覺得奇怪,雖睡不著但坐著也難受,索xing讓丫環開了窗戶透過茜色窗紗看月光,聽外頭牆根下偶爾的幾聲蟬鳴,不知睜眼到幾時,屋裡漸有些涼了,蘇盛錦裹好被子迷迷糊糊睡著了。
睡得香甜中臉上有些痒痒的,像是什麼東西正輕輕划過,蘇盛錦猛地睜開眼才發現chuáng邊坐了一個人,即便月色西移屋內昏暗,但她仍知道那是男人,男人的氣息。
“蘇二。”男人喚她的名字,壓低著的聲音里似乎有些心疼。
是奚琲湛,他的聲音令蘇盛錦渾身都不舒服,所以她不說話,只是靜靜地躺著,想必他來的時候已放倒了她身邊的人,她就是喊叫也於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