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娘娘鳳體哪裡不適,可否讓微臣為娘娘診治?”太醫跪地問道。錦帳里一點動靜都沒有。“沒有哪裡不適,太醫高姓大名?”錦帳里傳來辛qíng的聲音。
“回娘娘,微臣馮益。”太醫答道。
“馮太醫在太醫院多少年了?”辛qíng慵懶的聲音。
“回娘娘,微臣蒙祖蔭,二十歲起已在太醫院供職,如今已三十二年了。”馮益小心答道。“三十幾年可真是不容易,給多少娘娘瞧過病了?”辛qíng問道。
“這~~微臣記不清楚了,娘娘。”馮益說道,腦門上開始冒冷汗,這麼多年的經驗,若有娘娘這樣東拉西扯的一定就不是正經看病了。
“那麼,在你的診治之下有多少皇嗣出生,又有多少沒出生?”辛qíng問道。“回娘娘,皇嗣關係重大,從來都不是一個太醫單獨看脈,所以~~~”所以就算有冤死沒出生的也不能都算他一個人頭上。
“這麼說,你一個人說了的事不一定可信嘍?”辛qíng問道,帶著笑意。
“是,娘娘,後宮娘娘們若有孕按例是要四位太醫看過之後才能確定。”馮益說道。“這樣啊,明白了。”錦帳里有了動靜,辛qíng下了chuáng來到太醫面前,“馮太醫請起吧!”馮益起身,目不敢斜視。
“娘娘既然沒有不適,微臣告退了。”馮益馬上說道。
“馮太醫,打chūn天起我就時時犯噁心,還常吃不下飯,到了上個月才好些,這幾日又不知怎麼了,馮太醫覺得是什麼症狀?”辛qíng隨意坐了,手無意中放到肚子上,然後驚覺了什麼似的,將手放在桌上,袖子正好遮住肚子。
“娘娘可否讓微臣看脈?”馮益說道。
“看脈?在溫泉宮太醫已看過了,也開了方子,說是心火。”辛qíng說道,然後忽然掩住嘴角,忙喝了口茶水。
“這~~~微臣也只能看過脈之後才能確定。”馮益說道,不著痕跡地看了看辛qíng的肚子。“算了,不必看了,你下去吧!”辛qíng忽然變了聲音,臉上也冷若冰霜。“娘娘~~~”馮益有點愣。
“本娘娘說不用看了,你下去吧!”辛qíng說道,馮益跪安,辛qíng又補充了句:“今日之事本娘娘不想第三個人知道,包括皇上。”
“是,娘娘!”馮益答應著,匆忙走了。
他前腳出去馮保後腳就進來了,看辛qíng一臉冰霜也沒敢問什麼,只是讓宮女們伺候她歇息了。
雖說事qíng辦得隱秘,可是自從這馮益來過之後,女人們像是要和她劃清界線似的一個都不來,只拓跋元衡晃過來兩次瞪她,也不說什麼,也不調qíng,也不留宿,似乎就是為了瞪她來的。辛qíng去請安卻被總管太監軟軟地擋了回來,慈壽殿那裡也是擋駕,只有顯陽殿還有些好臉色,只不過皇后的眼睛也是有意無意地總是瞟向她的肚子。
辛qíng每次回到鳳凰殿臉色就更冷一分。
某一天晚上,辛qíng梳洗完要休息的時候,馮保拿了個小小的紙包呈給她。“什麼仙丹妙藥?”辛qíng問道。
“娘娘身體不適,老奴特意尋了藥方私自抓了藥來給娘娘,希望娘娘鳳體早日康復。”馮保說道。
辛qíng打開那個紙包,是和上次一樣的小藥丸。
“你認為本娘娘用得著?”辛qíng問道,臉上是讓人猜不透的不動聲色。
“是,老奴斗膽,認為娘娘用的上。”馮保說道。
辛qíng直直地看了馮保好一會兒才笑著說道:“你果然忠心。只不過,我現在不想用。”然後有意無意地摸了摸肚子,臉上微露笑意。
“娘娘,恕老奴斗膽。”馮保撲通跪下了:“娘娘離宮之事雖然皇上命寧王秘辦,可是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老奴這些天冷眼看來,似乎此事已~~~娘娘此時就算真有了龍種也難說清楚,所以老奴~~~~”
“出去!”辛qíng冷聲說道。
“娘娘,請娘娘三思!”馮保仍跪地不起。
“出去!”辛qíng又說了一遍,馮保才起身退了出去,邊退還邊搖頭嘆氣。等他出去了,辛qíng摸摸肚子,笑了。
從那天起,辛qíng便藉口病了不去給拓跋元衡、太后、皇后請安,而且不見任何來探望的人,鳳凰殿的宮女太監們也基本不用,服侍她的是跟著去溫泉宮的兩個宮女,越發搞得神秘。馮保每日長吁短嘆,當著辛qíng的面有時候也不掩飾,辛qíng這時候便似笑非笑地掃他兩眼。
這天辛qíng正睡著午覺,忽然被一嗓子“皇上駕到”嚇醒了,笑著起身,光著腳就下了chuáng來到殿門口,睡眼朦朧、頭髮散亂,衣衫不整,見拓跋元衡身後跟著諸多的人,皇太后、皇后和一群不太熟悉的美人兒。
“臣妾見過皇上、太后、皇后娘娘。”辛qíng福了福身,“這麼多人來看望臣妾,怎麼擔當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