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辛qíng每日除了補氣補血的藥湯還要喝這安神的藥,直和拓跋元衡抱怨自己成了太醫試藥的人。拓跋元衡不理她,倒是有時間就來餵她喝藥。
藥越喝越多,辛qíng的眼圈卻越來越黑,jīng神越來越不濟,拓跋元衡的臉也越來越沉。月底的時候,拓跋元衡說先讓昭儀代理後宮,等她病好了再重掌後宮,辛qíng想也沒想便回絕了。
“臣妾說過,這後宮的權力,只要臣妾活著,只要您還寵著臣妾,臣妾便不放手!”辛qíng說道,然後幽幽地看拓跋元衡:“不過,若您不喜歡臣妾了,就拿走吧!”
“朕就沒見過你這麼拗的女人!”拓跋元衡說道,“朕又沒說奪你的權力,等你好了,自然你還來管!”
“不,臣妾不放!很多東西一旦放了手就永遠拿不回來了!”辛qíng冷靜地說道。
“隨你!”拓跋元衡有些生氣。
“謝皇上!臣妾很快就會好的!”辛qíng這才笑了,拓跋元衡臉上卻沒一絲笑。
四月初二是三皇子的生辰,辛qíng張羅著熱鬧地辦了。之後又加緊辦浴佛節的事,多少人隨駕、安排什麼儀仗等等辛qíng簡直是事無巨細定要親自過問。因為是盛大的佛事,所以辛qíng早早就去顯陽殿請示皇后是否鳳駕前往。當時皇后雖然氣色有些不好,但還是說要去,說趁著佛誕日求個平安,驅驅邪祟。辛qíng說也好,宮裡這一年來也不怎麼太平。
到了四月初七,因為初八一早就要出宮,所以辛qíng忙到很晚才睡。
子時的更聲剛剛敲過,鳳凰殿的太監宮女便見辛qíng慢悠悠地坐了起來,慢悠悠地光著腳下chuáng,光著腳走出鳳凰殿。宮女們要攔,馮保忙阻止了,“我問過太醫,夜遊症的人不能叫醒,你們上次差點害死貴妃,還敢再犯?”
“那怎麼辦,馮總管?”一個小太監害怕地問道。
“怎麼辦,跟著保護娘娘,只求娘娘不要走到水裡就好!”馮保說道,一群人便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
還好辛qíng只是到鳳凰殿的小花園裡池子邊一動不動地站了一刻鐘,然後便慢悠悠地直著眼睛走回鳳凰殿,慢悠悠地坐到chuáng邊撲通躺了下去。馮保等人這才有時間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四月初八一早,辛qíng起身便打了兩個噴嚏。宮女們一聽莫不抖了抖肩膀。辛qíng光著腳下了chuáng讓宮女們服侍著穿好了樸素衣服,低頭看裙擺時辛qíng看到了白色長毛地毯上的略略黑色的腳印。辛qíng目光嚴厲地看了一圈宮女。
“誰踩的?”辛qíng問道。
宮女撲通便跪下了,不敢說話。
辛qíng嘆口氣:“我不是說過不准弄髒我的地毯嗎?”
“娘娘恕罪!”宮女帶著哭腔說道。
“好了好了,收拾gān淨!”辛qíng說道。
宮女忙去了。
辛qíng到鏡子前看完衣服,一轉身,眉頭立刻皺了皺,然後試探似的抬腳踩了下去,挪開腳,辛qíng看了看,嘆了口氣。
“我昨天又犯夜遊症了?”辛qíng問道。宮女們跪著不敢說話。
“唉,什麼時候添了這個毛病,唉!”辛qíng小聲說道:“以後把殿門都關了吧!”
“是,娘娘!”宮女們忙答道。
因為是浴佛節,宮中能動的妃子們為了求吉利基本都來了,所以陣容龐大,皇帝、太后太妃、皇后、貴妃、昭儀等大人物全部出席。在辛qíng事前的jīng心安排下,一切都井井有條,人數雖多,卻絲毫不見混亂。
觀看完了僧人們浴佛,方丈請皇帝、太后等到禪房坐了,讓沙彌們用銅盆端來了浴佛水給各位貴人洗手,說是能消災祛難。又說了會兒佛法就到了齋飯的時候,吃過齋飯。本來就要起駕回宮的,拓跋元衡卻忽然下令皇后和眾后妃先奉太后回宮,獨獨留下辛qíng陪他繼續留在護國寺。
指揮了大隊伍開拔之後,辛qíng帶著人往禪房走,還有一段距離就見方丈陪著拓跋元衡正往這邊走,似乎邊走還邊說著什麼。辛qíng便小聲似自言自語:“這是說什麼呢?”馮保聽見,忙低聲說道:“老奴明白。”
辛qíng忙迎了上去,兩人的話似乎正告一段落。
“皇上和大師說佛法嗎?臣妾可否聽一聽?”辛qíng問道。
“不可以!”拓跋元衡說道,看一眼老方丈:“這件事就麻煩大師了!”
“貧僧分內之事!”方丈單手一揖說道,“皇上要去看石窟,貧僧就不奉陪了!”
“大師不必多禮!”拓跋元衡說道。
等方丈走了,拓跋元衡便往後山石窟方向走,辛qíng在一邊跟著。
“皇上怎麼忽然要看這個?”辛qíng問道。
“繪完之後朕還沒看過,自然要來看!”拓跋元衡說道。
“那還不如剛才看了,您這樣又獨獨留下臣妾,不是給臣妾招人怨嗎?”辛qíng說道。“剛才看她們更怨!”拓跋元衡笑著說道。
“皇上,要不,改日您讓畫師給每位妃子都畫一幅,各鑿一處石窟,這樣大家就心理平衡了。”辛qíng說道。
“平日的囂張呢?”拓跋元衡看她一眼:“這個時候怎麼怕了?”
“臣妾不是怕,只不過臣妾想,如果每位都有一處石窟、都有和皇上共繪的供養畫像在這佛門淨地,也許她們就少了戾氣,後宮也消停些,臣妾也省些力氣!”辛qíng笑著說道。“就算把她們削髮出家,她們的戾氣也不會少!你死心吧!”拓跋元衡說道。
“皇上看得真是清楚!”辛qíng笑著說道。
說著話已到了後山的石窟,拓跋元衡卻沒有急著直奔那新鑿的石窟,而是慢慢地一處處觀光似的看,辛qíng在一邊也仔細看。有時候拓跋元衡會告訴她那是誰開鑿的石窟,在經過上次辛qíng見的那沒有供養畫像的石窟前,辛qíng問道:“皇上,”為何這一窟沒有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