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qíng納悶為啥女人們沒來羞rǔ她。她被廢了已經過了五天了,除了邯鄲居然沒有人來羞rǔ她,不過,這天她終於知道原因了。她們不來,是因為她們覺得看一個死人的笑話làng費時間。
被廢的第六天近午時,有虎著臉的太監們來“提審”,當時辛qíng抄累了經趴在案上正睡著,被馮保輕聲叫醒的時候還是滿臉的迷茫,看到黑著臉的太監,辛qíng笑了,該來的終於來了,坐正身子,隨手弄了弄頭髮,起身隨他們去了。
審訊的地點卻是在瑤池殿,這多少讓辛qíng有點意外。她以為謀害皇子這樣的罪應該在太華殿審訊呢。
瑤池殿早已跪了一個人,上面還是坐了三個人,那個雄xing臉青得像埋了幾千年才被挖出來的青銅器——青得有點綠了。地上跪的那一個後背上的衣服裂開了——鞭子抽的,裂口周圍是暗紅色的血。頭髮散亂著低垂著頭,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硬撐著,從背影看實在看不出來是誰。
“跪下!”青銅器說話了,露出的牙白森森的,隨時都會撲上來咬人的ròu一樣。
辛qíng便到了那人旁邊輕巧跪下,那人勉力側頭看她,灰白的臉色,嘴角和鼻孔下有血跡,辛qíng瞪大了眼睛,是畫師史沭。心下明白,難怪在瑤池殿來審,原來是畫像的事被拆穿了,看不成人形的年輕畫師的樣子,恐怕被太后老太婆下令折磨個半死,心裡嘆息,這老太婆和弘德夫人真是不共戴天啊!難怪是禁忌。
正想著,有太監捧著一堆小畫捲來到她面前堆在地上,辛qíng拿起一卷打開,是蘇朵的畫像,比石窟和瑤池殿這幅屏風上的更栩栩如生,不禁莞爾一笑。一一打開了餘下的,或嬌嗔或憂鬱或微笑或凝思的蘇朵一一展現在眼前,能畫出這樣的蘇朵定是有心人了。
“史沭,這是你畫的?”辛qíng問道。
“罪臣冒犯娘娘。”史沭對著她說道,氣若遊絲。
“畫完了怎麼不送給我,讓我也高興高興。”辛qíng平靜地說道,忽然明白青銅器發綠的原因了。
“賤人!這些畫像你怎麼解釋?”老太婆惡狠狠地問道。
“解釋?我不懂畫畫沒法給您解釋。”辛qíng說道,合上畫卷一一看過上面的三個人。
“不說也沒關係,前些日子那扇子、玉佩因為沒有人證,所以被你遮掩過去,你還誣陷慶王,但是如今人證物證俱在,這罪臣已招認了,你還怎麼抵賴?”太后胸有成竹。
“史沭,從實招來!”青銅器說道。
史沭緩緩伏地叩頭然後說道:“罪臣私下繪製娘娘鳳顏,自知死罪,只是沒想到會連累娘娘。罪臣即使遭受千刀萬剮也毫無怨言,但是,罪臣死前定要為娘娘洗清不白之冤,還娘娘清白。”上氣不接下氣,史沭頓了頓。
“宮中娘娘有數位,你也為多位娘娘繪製過畫像,怎麼你單單私藏獨孤氏的畫像?”皇后問道。正中要害。
史沭側頭看辛qíng,滿眼的歉意,然後才繼續說道:“私藏畫像是因為罪臣對娘娘仰慕至深,qíng難自禁。自古以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從有幸得見娘娘鳳顏,罪臣雖未刻意去記,娘娘容貌卻揮之不去,如在眼前。罪臣對娘娘只是欣賞,絕無半點褻瀆之意,還請皇上明察。”
可能是話說多了,史沭qiáng烈地咳了起來,嘴角邊又有殷紅的血流了下來,辛qíng眼前似乎看見了蘇豫流著血的嘴角,受了催眠一樣,辛qíng抬起袖子輕輕給他擦拭嘴角,說道:“又弄髒了。”在場的人,奴才們的頭低得不能再低,拓跋元衡的臉綠得像菠菜,太后和皇后的臉燦爛如朝霞,史沭的臉定格成石像。
然後史沭一把推開辛qíng,喘著粗氣說道:“娘娘何苦自rǔ——”
辛qíng這才回過神來,看看史沭,又看看自己袖子,明白自己剛才gān了什麼,一時自己也有點愣。
“皇上可看清楚了?這樣水xing楊花的賤人怎麼配留在後宮?”太后的聲音帶著笑意——嘲笑。
“水xing楊花?”這個詞刺激了辛qíng的神經,她微微一笑看向太后:“皇帝的寵妃嘛,不水xing楊花怎麼能讓人弄死呢,弘德夫人如此,現在輪到我了。”
太后的臉“刷”的白了,指著辛qíng讓人拖她出去。
“獨孤氏,你休要胡言亂語污衊太后。”辛qíng似乎聽到了拓跋元衡的磨牙聲,恐怕他也沒想到辛qíng會說出這句話。
“是,我一時心直口快冒犯了太后還請太后恕罪。”辛qíng笑著說道。
“掌嘴!”拓跋元衡的牙fèng里蹦出這兩個字。
辛qíng不笑了,眯著眼睛冷冰冰地看拓跋元衡。
二十個巴掌,辛qíng就那樣盯著拓跋元衡看,他的視線也不挪開,與她對視。打完了,辛qíng感覺到嘴裡的腥甜,抬袖擦了擦嘴角,堆出滿臉的笑轉頭看史沭,輕聲問道:“我還好看嗎?”
史沭點頭。
“那就好,否則以後就沒有水xing楊花的資本了。奚祁也不會對我心心念念,唐漠風也不會舊qíng難忘,就連元緒——恐怕也不會再費勁心思藏了同心結在花盆裡送我了。”辛qíng笑著說道,然後看向太后:“你不是想知道那扇子、玉佩和同心結的來歷嗎?我告訴你,扇子是奚祁做王爺的時候送的,玉佩是萬壽節時唐漠風托人轉jiāo。那天的牡丹玉佩,是元緒讓赫連若水轉送的,只是我一時沒收好,居然掉了出來。”
“滿口胡言!你這個賤人,簡直是滿口胡言。”太后氣得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