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躺下,辛qíng瞪著帳子很想動手扯了撕了,她這幾年已經很少有這種衝動了。轉頭看看,有些無奈——三個背影對著她?連平日裡圓的半個圓周辛弦都轉過身去了,看著像一隻大蝦身後跟著兩隻小蝦。
於是辛qíng做了個有些孩子氣的舉動,她把挨著她的辛月給翻過身來對著自己——感覺就像,這隻小蝦歸我了。小蝦睡得正香,小身子軟軟的,小嘴巴動了動不知道咕噥什麼。
早起煮粥,兩個小傢伙還是搬了小凳子在一邊托腮等著。
“弦兒、月兒,我們不回爹爹家好不好?”辛qíng問道。
“為什麼?”兩個小傢伙立刻露出了疑惑的表qíng。
“爹爹家裡壞人多,會害我們的。爹爹有很多孩子,回了爹爹家爹爹就不會喜歡你們了。而且,等你們長大了還會被爹爹賣掉。”辛qíng說道。
然後——
辛弦居然站起來拍拍她的肩膀說道:“娘,不怕,爹爹說了,雖然他有那麼多女人,可是他最喜歡娘,也最喜歡我們。而且爹爹說家裡的壞人都被他趕走了,以後沒人會欺負娘了。爹爹還說,以後都不會和我們分開的。”
胡說八道~~你爹是小人,小人的話不必信。
不過,這種話辛qíng想了想說不出口,對孩子來說,對父母的信任要是有問題可能會很嚴重。
辛qíng搖搖頭:“回了爹爹家以後就不能到野外看花撲蝶抓青蛙了,也不能跟著娘去街上買東西,而且爹爹家的丫環見到你就會跪下,還有許多聲音很難聽的——男人整天跟著你,你們想想吧。”
“娘,什麼是皇帝?”辛月問道。
辛qíng愣了。什麼是皇帝?拓跋元衡連這個都招了?招了怎麼也不招利索點,還留個尾巴讓她解決。
“問你爹去。”
小傢伙點點頭,接著等她的粥。
皇后(下)
去給蘇豫洗臉,他還是如往常一樣毫無生氣。
“蘇豫,沒準兒過一段日子我就會帶著你回京了,繞了一圈,我又要回到皇宮裡去了,雖然我不想回去,可是,和以前一樣,我還是毫無辦法,現在,我甚至連賭博的籌碼都沒有了,如果他存心要分開我和弦兒月兒我真得沒有辦法,弦兒和月兒是我的命,為了她們我可以死,但是死也不想和她們分開。”給蘇豫攏了攏頭髮:“如果我一定要回到那個皇宮裡,蘇豫,我把你帶回國公府好不好?如煙晴等了你好多年了,雖然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醒來,但是,也是給她一個希望,好不好?”
如往常一樣,給花澆了水,辛qíng到櫃邊拿出了蘇豫的東西,不多,幾套換洗衣物,重新疊了拿包袱包好了。
“東西收拾好了,蘇豫,如果不回皇宮,我就帶著你跟我們一起,然後求拓跋元衡讓如煙晴到你身邊來,好不好?”
明知道他會沒有反應,辛qíng還是嘆了口氣。
“蘇豫,你從來都不反駁我,這回你也默認了是不是?”辛qíng扶他坐起來,身後靠了軟軟的枕頭:“躺了一天,坐一會兒吧。一會兒弦兒和月兒就來搗蛋了,呵呵~~”
起身將窗戶打開,端了水盆往出走,出了門卻嚇了一跳。拓跋元衡yīn著臉背著手站著。
辛qíng不想和他說話,邁步便走。
“你信誰都不信朕是不是?”拓跋元衡聲音低沉。
“我能信嗎?”辛qíng回頭看他:“不過信不信也沒關係,我也鬥不過你。我沒有籌碼,可是你有,弦兒月兒、魚兒、蘇豫、宗家,我怎麼信你?”
轉身就走。
後面沒動靜,辛qíng也不回頭。
終於,要走了。薄霧蒙蒙的早晨,隊伍在門口整裝待發。這個院子裡空空的了,她生活過的痕跡都被消滅gān淨了。辛弦和辛月在拓跋元衡懷裡,辛qíng緩緩關上大門,落鎖,將鑰匙小心收好了,走向拓跋元衡:“走吧。”
卻見兩個小東西眼圈有點紅,盯著那個大大的鎖。
上了馬車,兩個小東西爬到她懷裡,抱著她的脖子,有點悶,扁著小嘴。
“怎麼了?”辛qíng問道。
“娘,其實我們家挺好的,要不,我們回家吧。”辛月說道,也忘了她“可憐”的爹了。
她們“可憐的”爹爹坐在她們對面,面無表qíng。
一路行著,辛qíng是不怎麼高興,可是兩個小傢伙很快忘了家,每日裡在馬車上從爹的懷裡跳到娘的腿上,忙得不亦樂乎。後來跳夠了又開始轉移目標,時常掀開帘子並排趴著看騎馬的侍衛,當然了她們不是看人而是看馬,然後就以一種極渴望的神態看她們爹爹。之所以看她們爹爹是因為這幾天來她們看清楚了,所有人都只聽她們爹爹的命令。她們娘似乎很懶得說話。
在辛qíng的印象中,從邊境到京城只有十五六天的日子,可是現在都十九天了,為什麼還沒到?掀開帘子看看,遠處的山看著似乎很眼熟——山都是一樣的,可是應該不是所有的山腰都有一座龐大的宮殿吧?
“溫泉宮?”辛qíng回頭看拓跋元衡。
“嗯。”拓跋元衡點點頭。兩個小東西也跟著辛qíng探頭去看,看到那一大片建築都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娘,那房子好大呀。”
“比我們家的大多了。”
“這是爹爹為你們建的房子,喜歡嗎?”拓跋元衡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