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見的人不用見了,可是想見的人不也見不到了?說來還有點得不償失。”辛qíng也喝口茶,笑答道。
太后靜默了片刻:“什麼都不必說,回吧。”
“若是聖意請您回宮呢?”辛qíng問道。
太后凌厲的目光看向她:“你又花言巧語鼓惑皇上。妖婦。”
“太后這次錯怪臣妾了,不是臣妾鼓惑皇上讓您回宮。您回了宮臣妾有什麼好處?還不是平白多了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臣妾心疼皇上想接您回去又不好說,每日裡愁眉緊鎖。皇上為國為百姓已是日理萬機cao心費力了,若還為這事每日掛心,太后捨得,臣妾捨不得。所以,為了皇上,臣妾不得不給皇上一個台階下。您不心疼臣妾,但總要心疼心疼兒子吧?”辛qíng說道。
太后的目光黯淡了些:“皇上若真心奉迎哀家回京何不親來?”
“太后本來就知道皇上不會親自來,箇中原因不必臣妾言明了吧?況且,皇上命臣妾和太子同來,也算盡了心給足了面子。”辛qíng說道。
“若哀家不回去怎樣?”太后問道。
“不回去?”辛qíng笑了:“現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后和太子親自到西都奉迎太后,想必天下人也知道太后被遷至離宮的原因,您若不回去,臣妾以為天下人不會指責皇上不孝,不會罵臣妾不恭,反倒是您不回去的原因會令天下人心生揣測,萬一又牽連起幾年前的事~~怕是不好說吧?太后總不想人說您是為了慶王的事而怪罪皇上吧?”
“就知道你要提起這件事,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太后看她,表qíngyīn沉。
“這個嗎,臣妾來時就和皇上說了,先禮後兵,太后本心裡明白卻bī著臣妾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想來太后的心思和臣妾又差到哪裡去了?”辛qíng說道。
“哼!獨孤氏,你果然還是一樣。”太后語氣裡帶了些滄桑。
“謝太后誇獎,也謝太后成全了臣妾的聲譽。那麼臣妾就命人準備儀仗回宮了。”辛qíng起身:“臣妾這就去安排,臣妾告退。”
“孫臣告退。”拓跋玨忙行禮說道,跟著辛qíng退了出去。
下了台階,辛qíng側頭看看拓跋玨,他低著頭。
“玨兒覺得母后欺負人了?”辛qíng問道。
拓跋玨忙抬頭看她:“孩兒知道,母后一定有苦衷的。”
“呵呵!”辛qíng笑了,摸摸他的頭:“不,母后就是在欺負人。知道母后為什麼讓你在一旁聽著嗎?”
拓跋玨搖搖頭。
“母后想要你學會如何欺負人。”辛qíng說道,牽起他的手:“想必父皇和師傅都教過你,你也親眼見了,在宮裡沒有所謂的同qíng,只有qiáng弱,qiáng了,你可以不被任何人欺負,弱了,任何人都可以欺負你。明白嗎?”
“孩兒明白。”拓跋玨說道。
“你是太子,想扳倒你的人太多了,雖然父皇讓你的哥哥弟弟們都離開了京城,暫時讓你少了對手,可是等你們慢慢都長大,事qíng就不知道會怎麼樣了。”辛qíng說道。
“只要母后在孩兒身邊孩兒就不怕。”拓跋玨說道,抬頭看她,眼睛裡亮閃閃的,若沒看錯——那是信任。
“可是母后怕,母后不想玨兒被欺負。”辛qíng說道。
拓跋玨使勁點點頭:“孩兒不會被人欺負的,孩兒也會保護母后和妹妹。”
辛qíng愛憐地摸了摸他的頭,也許拓跋元衡說得沒錯,他們可以有如母子一般的感qíng——只要他不知道事實。
多住了兩日,兩個小東西還沒把離宮走遍辛qíng下令回程,小東西有點不樂意,說她們還沒玩夠,辛qíng便說不走可以讓她們兩個在這兒住著,小東西便磨到明年還來才不鬧了。
回程的路上因為有太后,小東西常常就是外面正高興得活蹦亂跳的,一看到太后老太太立刻就收了笑臉,冷冷淡淡地走到辛qíng身邊或坐著火偎著。從離開離宮到再次回京祖孫幾人愣是沒說超過十句話。
內宮宮門口後宮的太妃、妃子們都已大妝列隊靜候了,然後浩浩dàngdàng的人奉送太后回了慈壽殿。此時已是近huáng昏了,辛qíng折騰得了這麼多日子腰酸腿疼,告退了回到坤懿殿馬上又有人來請示中秋節慶的事,辛qíng命人一律擋了,帶著閨女們舒服地泡了澡,換了衣服這才覺得舒緩了點。小東西畢竟小禁不起折騰,洗完了澡就自動自覺爬到辛qíng的大chuáng上睡覺去了。
宮女給辛qíng擦拭著頭髮,辛qíng也歪著頭迷迷糊糊。
“累了?”有人在耳邊問道。
“嗯?”辛qíng睜開眼睛,是拓跋元衡,將頭靠在他肩上:“給太后請過安了?”
“嗯。”拓跋元衡攬著她的肩膀:“這次,辛苦你了,說吧,要什麼賞賜?”
“等我想到再說吧,記帳。”辛qíng說道,還是迷迷糊糊。
臉上被捏了一下:“記帳?你敢記朕的帳?該打。”
辛qíng無奈起身:“臣妾沒gān過落好的事,該得的不想給就算了,還要反挨一頓皮ròu之苦。唉~~算了。”
“朕的仇你都敢記,說你記帳又來掉臉子。”拓跋元衡拉著她坐下,看看chuáng上呼呼睡得正香的小崽子:“小東西累壞了。”
辛qíng點點頭,嘆口氣:“這么小就跟我來回折騰,還不得皇祖母待見,我可憐的娃娃。”
“給太后一點時間,弦兒和月兒這麼可愛,太后會喜歡她們的。”拓跋元衡好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