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該安寢了。”奚臨軒笑言,似乎心qíng很好。
衛林下不自在地動了動,娘親給她講過何謂dòng房花燭、周公之禮,可是……她實在有點怕。
“你敢反抗?信不信本太子休了你?”奚臨軒出言恐嚇。
“你敢反抗聖旨?信不信皇上修理你?”衛林下理直氣壯反駁道。奚臨軒這個古怪的傢伙怎麼說話還是那樣令人討厭。
衛林下正想著,不防奚臨軒忽然低下頭來在她唇上輕輕啄了一下,很快,如蜻蜓點水,卻讓衛林下有被雷雨中趕路被驚雷所劈的感覺,渾身都有些麻。
上次,被同樣帶著酒氣的奚照庭qiáng吻過,可那個吻令她厭惡,她用了好些青鹽幾乎把嘴刷出血來方才罷休,可這次,她覺得,好像有點甜甜的……難道是皇帝家的酒比較好喝是甜的麼?
未及多想,困住她的那雙手臂將她抱得更緊,吻也如狂風bào雨般落在額頭、臉頰和唇上,駭得衛林下全無反抗之力,只顧著渾身蘇麻,被奚臨軒擁著一步步走向紅艷艷的chuáng榻。
衛林下覺得自己正在經歷chūn天的細雨忽而就變成了夏日午後的大雷雨,迅即而猛烈,讓人無處躲藏,待到風歇雨停,天邊是絢麗的彩虹和奪目的陽光……不過,她亦感覺得到,奚臨軒的激.qíng更像是被捆縛的困shòu,激烈,還有一些絕望……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想到這些,可,待至兩人相擁而眠,她的臉貼在他胸前聽著他qiáng有力的心跳時,她感覺得到那顆心是狂躁而憤懣的,她不想他這樣,她想讓它變得平和安寧,悄悄抬頭,透過紅紗帳的光亮照在他臉上,眉頭緊皺,天大的喜事也不能令他展顏似的,她不喜歡他這樣的表qíng。
她甚至有點懷念以前他那個冷冷清清的樣子,卻不至於這樣憤懣,要怎麼做呢?衛林下想著,因為太過勞累終於沉沉倚在他臂彎里睡去。
聽到她漸漸平順的呼吸聲,奚臨軒睜開眼睛,霎時迸she出冷冷的光芒,卻在稍稍低下頭看到衛林下的睡顏時悉數斂去,暖了,柔了,化了。
“我不想娶你,是假話,以前是配不上你,以後,是怕連累你……老天爺對我不薄卻不眷顧你,衛林下,衛林下……”輕喚她名字兩聲他有笑了,眼裡是與那溫暖的笑不合時宜的yīn冷,“我們會好好的,一輩子,到老!誰也破壞不了,任何人!”
衛林下睡得很累,一動,身子還疼,索xing睜開眼,一片火紅刺目,記憶慢慢回籠,臉上重又發起燙來,枕邊人不在,想必早起了,衛林下胡亂裹著被找衣服,紅紗簾卻忽然被拉開,兩個捧著衣服的宮女面無表qíng地立在那兒,嚇了衛林下一跳。
“太子妃請更衣。”宮女道,兩人將衣服放下,展開一件裡衣,不顧衛林下紅彤彤的臉動作麻利地為她穿好系了帶子,然後又是衫又是裙的朝服,最後是為她穿上白襪和一雙鑲了大珍珠繡著鳳凰的絲履。
“殿下呢?”衛林下問道。
“殿下在等您用早膳,然後去參見陛下。”宮女答道。
這麼說是她起晚了,衛林下有些惱,惱自己為人婦第二天就晚起給衛家丟了臉,匆匆淨面,又被宮女按著勻了幾遍水粉胭脂、描了一回柳葉彎眉、貼了花huáng,最後又梳了京中流行的高髻簪上各式的釵簪才放她離了銅鏡前帶她去見奚臨軒。
這一路衛林下才算正式認識這座東宮,雖然,他們大概也就住這麼幾天應應景兒,然後就像一場了無痕跡的huáng粱一夢。
一路,只有窸窸窣窣裙擺曳地之聲。上貓撲拿Q幣無彈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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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奚臨軒衛林下不好意思抬頭,滿腦子都是控制不住的昨夜的事,越想臉便越紅,像鳳仙花兒能掐出紅紅的汁液塗指甲一樣。
“東園不是開了幾株牡丹麼,去,把本宮讓留的那朵摘來。”奚臨軒吩咐宮女,立刻有人應聲去了。
衛林下聽他這樣一說就知道他又要往自己頭上簪那“壓得住她臉”的大花了,這個人,怎地成了她的夫婿也這般不饒人?
“過來,坐下。”奚臨軒說道。
他是面南而坐,衛林下便撿了西邊的位子坐了,仍舊不抬頭,這會兒不只是羞還有些惱。
“怎麼不多睡會兒?離覲見的時辰還早呢,皇上這會兒正大朝,怎麼也要快午時才散。”奚臨軒說道。
他用這樣若無其事的口氣說著的話讓衛林下心裡有點酸酸的,她知道皇家親qíng淡,可這位皇帝也實在太不把兒子當回事,難怪奚臨軒從不肯稱呼他一聲“父皇”。
“殿下不是起的更早!”衛林下輕聲說道。
奚臨軒輕笑了一聲道:“今天還是起晚了。”
又把衛林下羞紅了臉。
宮女用大大的紅木托盤奉上了一朵牡丹,一朵少見的綠色牡丹,穩穩躺在托盤裡像是用綠玉雕出來的一般,衛林下心裡十分喜歡,不自覺地又比量了下花朵的大小,好像,是好大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