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看到她出來,只輕輕地說到:“玉兒,謝謝你。”玉回嘆了口氣:“我沒有辦法恨他,所以只能原諒。我寧願自己從來不知道這些,寧願我只是我而已。”然後轉身離去。
二十三早上。太醫發現皇帝的jīng神似乎好了很多,他竟然有力氣召見太子和大臣。中午也用了些午膳,大臣們莫不以為皇帝的病qíng好轉了,嬪妃們的臉上也漸漸露出了喜色。只有李治和徐充容的眼睛裡充滿了擔憂。果然,李世民午睡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玉回坐在懷成殿內,聽著外面傳來的沉重的鐘聲,眼淚抑制不住地流了下來。霧桐她們拿了孝服給她換上,收拾起了屋子裡色彩濃重的對象。整個翠微宮籠罩在濃重的悲傷之中。玉回在懷成殿裡,並沒有被要求參加任何儀式,似乎整個翠微宮的人都將她遺忘了。過了月余,翠微宮恢復了平靜。李治已經回皇城登基,翠微宮的人一下子就少了一大半。有時候靜得可怕。玉回卻極愛現在的寧靜,她在考慮一件事,需要寧靜。
坐在丁香花下,玉回的腦子裡不斷地出現兩個字“洛陽”,自從李世民薨逝後,她就不可遏制地想到洛陽,她不知道自己要去那裡做什麼,除了行宮她無處可去,她在洛陽沒有熟人,可是她還是瘋狂地想著洛陽。看著巍峨的宮殿,玉回心裡暗暗嘆氣,是該走了,一切恩怨都了斷了。對於這個地方她沒有任何留戀。她決定順從自己的心思,去洛陽。去看看命運為她安排了什麼。打定主意,她輕鬆地起身回房去了。
她費了些周折弄到了一套太監衣服,偷偷把自己的細軟和首飾之類收拾了一個小包袱,還留心打聽到了出宮的方位及理由,只待良機。而且她發現,自從李世民薨逝、李治離開之後,翠微宮的守衛非常鬆懈,心裡不由放鬆了些。
站在翠微宮宮門外,一身太監服的玉回還是忍不住回過身,靜靜地看了一會才繼續向前走。她首先買了兩套男裝,換下了惹眼的太監衣服。換過衣服之後的玉回宛然一個眉清目秀的江南男子。她對自己的新形象很滿意。必須快點趕路,翠微宮裡很快就會發現她不見了,希望不會給霧桐她們帶來麻煩,在心裡暗暗地道了歉,玉回整了整衣衫快步向城門方向走去。還好,在搜查之前她已經離開了長安城。
走在官道上,玉回心裡充滿了喜悅,有一種從籠子裡逃出升天的感覺。雖然不知道到了洛陽之後的命運如何,但是她還是很期待。可是在走了一段路之後,天上的大太陽把玉回的信心和期待差點都蒸發了,按這個速度可能要走到明年才能到達洛陽,坐在路邊簡易茶棚里,玉回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位小兄弟為何嘆氣?”一個著錦袍的男子坐在了她對面。玉回看了他一眼,沒理他,扔了一文錢在桌子上,站起身想接著趕路。沒成想,幾個隨從模樣的人擋住了她,那錦袍男子笑著說到:“崔某不過想和公子jiāo個朋友,為何公子如此不賞臉?”
“我沒有同陌生人結jiāo的習慣。”玉回冷冷地說。
“哦?那小兄弟可否破了例?看在崔某誠心的份上。”崔亮甫說到,這位明明就是小姐,不知為何卻做男裝打扮。
“不想。”玉回想繞過他們,不想他們卻處處擋著去路。玉回心裡有氣,“你到底想怎麼樣?如此做法,怎稱得上君子。”
“只要公子願jiāo在下這個朋友。”崔亮甫搖著扇子說,氣質倒是冷得可以,從穿著和言談舉止來看出身應該不錯,做他崔亮甫的女人還夠格。
“我說了,不願意。”玉回失去耐心,有些後悔為什麼沒帶個護衛出來。
“那崔某……”崔亮甫故意停頓了一下。
“要待怎樣?這是天子腳下。”玉回冷冷地提醒他。
“天子腳下又怎麼樣?jiāo個朋友大唐律可沒禁止。”崔亮甫仍舊笑著,看來這女子是從京里出來的,把天子腳下當淨土了。
“無賴。”玉回狠狠瞪著眼前的一圈人,只怪自己不會武功。
“無賴?呵呵,是有不少人這麼說過。”都是女人,崔亮甫想到。他走到玉回身邊小聲說到:“姑娘還是放聰明些,跟了崔某,定不會辜負姑娘~~~”
玉回想都沒想就一個巴掌揮了出去,“放肆。”
崔亮甫愣了一下,然後又笑了,“既然姑娘如此固執,就別怪崔某用qiáng了。”丟了個眼色給隨從,那些隨從便來抓玉回。玉回左閃右躲,束髮的巾子也掉了,一頭青絲就直直地垂了下來。
她站定,看著崔亮甫:“你敢動我必定會後悔,我勸你不要自惹禍端,禍及全家。”
“哦?”崔亮甫心裡驚了一下,這女子如此的口氣,難道竟是個不能惹的主子?但是,若能真要了這女子是否也能一步登天呢?“那崔某倒要看看怎樣自惹禍端了。”一雙手就往玉回的頭髮摸去。
雁字回時朋友
玉回側過頭,她的力氣不及,看來只好再作打算了,心裡暗暗發誓定要李治嚴懲這個混蛋。結果那隻手並沒有碰到她的頭髮,只聽到一聲慘叫。玉回睜開眼睛,那個混蛋的手腕處正在流血,玉回皺了皺眉毛,她討厭見到鮮血。抬頭看了看,不遠處一個高眉深目的胡服男子正看著她,玉回越過崔亮甫,走到那馬前,說了聲:“謝謝。”他們盯著她看,若有所思。
“不必。”想了想又說到:“姑娘實在不該獨自出門。”
“多謝提醒,只是不知道怎樣報答你。”玉回在深宮四年不太知道碰到這種事要怎麼做。
“謝就不必了,姑娘自己還是小心些。”那人說到,便夾了馬腹準備繼續啟程,他旁邊的年輕男子忽然說到:“大人,不如讓這位姑娘與我們同行吧。”
那男子側頭看了看,“以霖,怎麼會有如此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