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暗了些,知夢拿起簪子又剔燈花兒,這才覺得頸子疼,定是剛才低著頭太久。這半天那金龍也不過又多添了幾片龍鱗而已。
房間內傳來兩聲低沉的咳嗽聲,知夢立時看去,不知朱棣醒著沒有,若醒著該喝點水潤潤嗓子才好。
看了會兒沒動靜,知夢便低下頭繼續繡那龍鱗。
不知不覺,那一根蠟燭已快燃盡了,知夢這才覺得有些頭暈腦漲,將手繃和針線仔細放好才和衣側身而臥睡下了。
好在這一晚朱棣並沒有叫人。
今日要早朝是以要早些起,宮女太監們來的時候知夢猶自有些睏倦。
朱棣早醒了,正坐在龍chuáng邊不知想什麼事。
“丫頭昨天沒睡麼?眼睛都紅通通的。”服侍朱棣更衣他問道。
“想著繡那荷包,一時不察睡晚了。”知夢說道。
“上午你回去歇著吧,馬雲伺候朕就行了。”朱棣吩咐道。
“奴婢沒事。”
“聖旨。”
“是,奴婢遵命,謝陛下厚愛。”知夢說道。
也好,歇一歇,燈下刺繡太久,此時眼睛酸脹得緊,回頭弄條帕子用熱水敷敷。
一上午,知夢都在自己房裡歇著,暖閣外面也是安安靜靜的。
晌午,知夢出來伺候午膳,發現朱瞻基也在,表妹宮女並未在旁隨侍,是怕惹了朱棣不高興吧。
用過午膳朱棣歇著了,命知夢留下聽候皇太孫差遣。
“有勞蕭女官隨本宮去趟內閣大庫內檔,有些前朝硃批諭旨要查。”朱瞻基說道,表qíng再正經不過了。
這算哪門子的差遣。
天這麼冷,跟在他身後往文華殿走,沒多遠渾身就涼颼颼的。
“蕭女官一路北上可還順利?”朱瞻基說道,因為是背對著她,所以聲音不如往常響亮,有些瓮聲瓮氣。
“是,托陛下洪福,一切順利。”知夢說道。
朱瞻基便不做聲,一路靜悄悄走過去。
殿內只有兩個太監,朱瞻基揮揮手他們便躬身退出去了,知夢心猛地一跳。
朱瞻基慢悠悠走進那一排排掛著huáng帘子的書櫃間,寂靜的空間裡,他的每一步都清晰入耳,與她砰砰直跳的心一樣。
直覺地,知夢不想往前挪動一步,她站在門口,轉身就是殿門她還覺得安全點。
“砰”的一聲,似乎是書籍落地的聲音,知夢肩膀跟著一縮,她覺得似乎朱瞻基是不高興。
“蕭女官,你過來替本宮拿著這摺子。”
輕移步子,儘量不讓聲響太大。
到了他身邊,只地上一本摺子。
知夢離那摺子一步的距離停下腳步,俯身去撿,手未碰到摺子卻碰到了一隻溫熱的手,迅疾手被握住身子被向前一扯撲進了一個帶著佳楠香的懷抱,身後便是高高的書櫃。
知夢立時僵了身子,呼吸都屏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被男人這樣抱著是她的噩夢,一輩子都不要想起來的血腥噩夢。
那血色開始在眼前放大,知夢不自覺閉上眼睛身子開始顫抖。
“別怕,悅容,是我。”輕輕的聲音在耳畔不停說著,後背被輕柔的一下下拍著:“別怕,我在,別怕。”
不知過了多久,知夢慢慢平靜下來,深深呼吸一下,滿滿的佳楠香氣入鼻。
佳楠香,是朱瞻基。
掙扎一下想逃開卻被他抱得更緊。
“放開我。”知夢說道。
“生氣了?看見影兒在我身邊你生氣了?”朱瞻基問道。
……
“我為什麼要生氣?”知夢立時回道。
“呵呵,果然是生氣,過家門而不入,難道……”湊近她耳邊:“難道這一年多你都沒想我麼?”
知夢臉一紅換了神qíng:“殿下請放手。”
“走了都不跟我說一聲,害我白白扯著脖子等了一個上午,連要說的話都沒來得及說。”朱瞻基又開始自說自話。
不過,知夢心裡有了小小的期待,他要說的是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悲摧地偶又是榜……淚奔啊,老命休矣……
第廿四章
雖有小小的期待,不過知夢還是掙了掙:“殿下,請放手。”
“真不想聽?不聽的話我可不說了,永遠也不說,爛在肚子裡也不告訴你。”朱瞻基說道。
“不想聽。”知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