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歇一會兒吧,到了膳食我再叫你。”知夢說道,捧著龍袍去衣架邊鋪展開掛好,免得有了摺痕。
腰身被輕輕環住:“容兒,你不高興了。”
“沒有啊。”知夢說道。
“沒有麼?我看有。”朱瞻基說道。
“沒有。”知夢說道。
朱瞻基便忽然湊近她耳邊:“為了那金寶是不是?”
知夢搖搖頭:“金寶跟我又沒有關係,我生什麼氣?”
“我要是你我便氣,昨天還和人家甜言蜜語,為了個封號大動gān戈以表決心的,一轉頭才發現,原來別的女人還有金寶,還開了大明朝的先例,要是我,我就氣,氣得再不跟他說一句話。”朱瞻基扭捏著說道。
“我不是你,我不氣。”知夢說道。
不氣,只是有些微的委屈。她不是在乎那個金寶,只是在乎那份特別,如果在他心裡還有一個特別的存在,那她這份她便不要了。
朱瞻基收了玩笑的表qíng正正經經地扳住知夢的肩膀,略微彎了腰與她四目相對,然後拽了她的手放在他胸前,胸腔裡面心正跳得qiáng勁有力。
“這裡,只有一個人。”朱瞻基說道。
“嗯。”知夢點頭。
在面對她的時候只有她,面對別人的時候呢?
朱瞻基皺了眉:“早晚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嗯。”知夢又點頭:“你歇會兒,我去準備些東西,等你醒了就能吃了。”
“一起歇著。”朱瞻基拉著她一同躺下了,因為殿中放了許多的冰所以很是涼慡,兩人挨在一起也不會覺得熱,朱瞻基還很體貼地拉了薄被給她搭在腰上:“別涼著。”
這樣溫柔體貼的男人,如果只是個平常人多好。
朱瞻基,別怪我不信,我想說服自己相信,只是這麼多年來我所親見的都是些喜新厭舊的男人,我怕,只是怕哪天沒有了你的溫柔愛護我怎麼活下去。
朱瞻基,別怪我。
後宮既定,高低有了分明,規矩自然多了。知夢便少出乾清宮,只因出去若見了朱瞻基的后妃她不知如何自處,這聖眷夫人有名沒分,誰給誰行禮是個麻煩,所以索xing便不出去。
朱瞻基夜夜宿在乾清宮,日子久了難免便惹得後宮怨聲載道,所以,知夢又被張太后召去了,自然又是一番訓斥。
出了仁壽宮不覺走到那園子角落,炎熱季節蟬鳴不絕於耳,攪得人心煩。坐在樹蔭下抬頭看那高大的樹,枝枝相扶葉葉相襯將頭頂的天遮得竟密不透風。
蕭悅容,你別那麼自私,朱瞻基是皇帝,不是民間小門小戶的兩口子一鋪chuáng狗吠jī鳴到天亮的平常男人,他不是你一個人的。
蕭悅容,人得知足,朱瞻基這麼對你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蕭悅容,你覺得自己可憐,可你霸占了朱瞻基他的后妃們不也可憐麼?你覺得這些年在宮裡活得辛苦受盡了委屈,她們呢,不也一樣小心翼翼麼?
別百般不願,委身給一個皇帝這就是你應得的,你得到的已比其他人多了許多,那個“眷”字也只有你有不是麼?
俯身揪了些花兒,紅的紫的煞是好看,一會兒回去cha在瓶里應該很漂亮,捧著花兒起身卻見不知何時多了個人。
“知夢見過殿下。”知夢道。
“……你多禮了。”朱瞻墡有些遲疑,說完了自己又笑:“想了許多日子,夫人兩字還是叫不出口,總覺得還是蕭女官習慣些。”
知夢也笑笑:“我也是聽著蕭女官的稱呼習慣。”
聖眷夫人,總覺得有些不真實和……刻意。
“有些事總得慢慢去習慣。就像那年我剛來北京,見著那麼大的雪很是驚奇,如今也習慣了,若冬天沒那麼大的雪才覺得奇怪。”朱瞻墡說道。
“謝殿下指點。”知夢說道。
朱瞻墡從她身邊走過去坐下:“不只是指點你。呵呵,回去吧,剛才我和皇兄一起來給母后請安,想必此時他已經回乾清宮了。”
知夢捧著花兒低頭福了福走了。
朱瞻墡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樹後。
“那時候的大雪多好,金子般灑在你臉上呢……”
四十七章
其實,即使沒有張太后的訓誡知夢也會知分寸不會死纏朱瞻基。正好趁著身上不方便勸了朱瞻基去後宮坐坐,朱瞻基抱抱她親親她的額頭沒多說什麼。
有些事不必說得那樣清楚。
獨自一個人的夜裡知夢有些翻來覆去,知夢安慰自己是因為信期腹痛,但坐起來看看身邊的枕頭,今晚他在誰的身邊?是否也會體貼地為她蓋被子怕她涼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