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盼著事qíng真能如此,最好將朱高煦的全力完全架空讓他再無東山再起之力,這樣一來朱高煦雖懷有不軌之心亦不會興起什麼波瀾了,命應該就保得住了,畢竟,若沒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也沒有哪個大臣會盯著一個失勢的皇天貴胄窮追猛打必yù置之於死地。
如果真是那樣便好了。
知夢從不主動問及國事,除非朱瞻基與她提起,在朱高煦這件事上她更是不敢問,而朱瞻基自那晚提過一次之後便再也沒有說起過,似乎這事不了了之了一樣,知夢的擔心便更甚,直到有一天見著楊士奇。
那也不過是平常的一次召見,知夢仔細留心了半天聽聞所議之事與朱高煦並無半點關係。楊士奇告退朱瞻基如往常般命知夢去送,知夢知道他不過是想讓他們“父女”能說上兩句話而已。
“楊大人,知夢有一事不知道當問與否?”知夢小聲說道。
“不當問。”楊士奇語氣果斷。
“我還沒問出口大人怎知不當問?”知夢疑惑。
“你是要問漢王事,對否?”楊士奇問道。
知夢點點頭:“閣老果然料事如神。”
“不是我料事如神而是你表現太過明顯,以往皇上命你送我出來你何時問過朝政之事?今日卻是急不可待,朝廷中事除了漢王還有哪個與你有關?”楊士奇嚴厲地看著知夢:“丫頭,此事你休要問起提起,一切只當不知。”
“我已向皇上為漢王求qíng了。”知夢道。
楊士奇目光嚴厲更甚。
“你若不告訴我我就問皇上去,他雖然可能會龍顏大怒,但想必不會瞞我。”知夢說道。
“你呀,丫頭,你在宮裡這些年白白過了麼?唉,這種事你若去問皇上你是要住冷宮去麼?不,你連住冷宮的資格都沒有,只能住樂安堂等死。”楊士奇說道。
“漢王救過我的命,您也是飽讀詩書之人,難道要我做一個徹底忘恩負義的人麼?我知道,作為一個背叛的人我沒資格說報恩這句話,可是,他給我的是命,我還不了大恩,還他一命不行麼?”知夢說道。
楊士奇長嘆口氣。
“好吧,我告訴你,但是此事你不得在皇上面前有所流露。”楊士奇說道。
知夢點頭。
“皇上不顧大臣的反對恩准了漢王的請求,另外又給了諸多額外的賞賜。”楊士奇說道。
“恩准?”知夢皺眉,冷不丁想起了當年自己回朱棣的話,想起了鄭伯克段的故事不由得便打了個寒戰。
不會的,朱瞻基不會這麼做的。
“恩准,不過你也不必擔心,畢竟是親叔侄。”楊士奇道,只是眼睛卻不看知夢。
“是麼,成祖與建文也是親叔侄,大人忘了麼?”知夢福了福轉身回殿去了,只覺得每一步都沉重無比。
作者有話要說:後面……有點……nüè……吧……
五十一章
朱瞻基說派了兩位王爺去東壩挑選駱駝了,擇日派人給漢王送去。至於派誰去他有些躊躇,知夢心裡倒是有個人選,只是不能對朱瞻基說免得他多心。
“容兒,你說派誰去好?”朱瞻基拿著硃筆猶豫。
“洪武爺有令,女子不得gān預朝政。”知夢答道,仍舊慢慢地磨墨。
“我心裡倒是有個人選,他應該是二叔最怕的人,若他能去代為勸說,也許二叔就絕了那些個欺君罔上的念頭,只是不知道他是否願意前去。”朱瞻基道。
“你與大臣商討去,我不聽你說。”知夢說道。
“不能不聽,我要派的人可是我的老泰山哪,萬一惹得他老人家不高興可就不妙了。”朱瞻基說道。
知夢睨他一眼:“老泰山,也就老泰山一個人被蒙在鼓裡呢。”
朱瞻基刻意改了她的生辰所以楊士奇才會深信無疑,只是,其實她身上並沒有一絲楊家的骨血,可憐了楊士奇平白背了這個黑鍋。
不過,聽朱瞻基選中了楊士奇知夢也鬆了口氣。她覺得楊士奇合適也是想著朱高煦對他的忌憚。當年,朱高煦還勢如中天,漢王府還門庭若市,一夕之間獲罪多數朝臣也認為朱高煦會東山再起,可是,是楊士奇在朱棣面前輕描淡寫的兩句話就把他打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甚至於皇父駕崩都不能見最後一面,這都是托楊士奇的“福”,但願朱高煦此時仍會懼怕於他,如此事qíng便好辦多了。
“容兒也同意的話我就不得不差遣楊閣老了。”朱瞻基道。
未過幾日,朱瞻基有意無意告訴她已派了楊士奇與張英同去樂安了,知夢便開始日日祈禱楊士奇能震懾住朱高煦令他收了那些不切實際的野心。
自楊士奇走後,日子似乎過得緩慢了,孫氏派人請了她兩次去閒話家常,而她總會在有意無意之間提起她十歲入宮之後的日子。知夢知道這是她故意說給自己聽的可心裡卻忍不住仍舊是淡淡的酸意,青梅竹馬的年紀是他們在一起。
每次孫氏請了她去之後知夢都要去坤寧宮走走,胡氏從不與她提起宮禁里的事反倒愛提在家做閨女時的點點滴滴,知夢很是羨慕她,每每聽她說起姐姐妹妹知夢都很艷羨,那個年紀正該是女孩兒們湊在一起說心事的時候,可惜,她什麼也沒有。
胡氏於琴棋上資質平平,好在她也沒有於此làng費時間,用她的話說,人生來帶著什麼本事是天註定的,qiáng求不得,雖如此胡氏還是常央了知夢教她chuī笛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