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三娘抬頭看他,杜燕綏笑了笑:「別涼著。」
他熟練的結著披風帶子,岑三娘越過他挑釁的瞪了黑七一眼。她得意的看著黑七扭開了頭,向杜燕綏伸出了手:「扶我一把。」
杜燕綏扶她上了馬車,看了看天色道:「時辰不早了,走吧。」
他騎著馬伴在馬車旁,黑七默不作聲的跟著,一路無語。
馬車出了坊門,駛上丹鳳門大街時,天還黑著。岑三娘打了個呵欠,問阿秋:「什麼時辰了?」
「姑娘,卯初了。」
「卯初啊?」岑三娘苦笑,豈不是寅時就被杜燕綏叫起來了?怪不得自己被馬車搖晃著想睡。
她掀起車簾一角往外看。四周黑漆漆的,只聽到車軲轆聲和馬蹄聲。漸漸的,又出現了星星點點燈火,丹鳳門大街在隱約的光暈中顯得更外空曠。
「那是上早朝的官員們。」杜燕綏挨近了馬車,給岑三娘解釋。
「同志們辛苦了。」岑三娘喃喃的感慨著。
杜燕綏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岑三娘笑道:「我說起這麼早,很辛苦。」
杜燕綏誤會了她的意思,輕聲說道:「忍一忍,等皇上早朝畢,磕了頭謝恩就能回家歇著了。」
岑三娘嗯了聲,放下了轎簾。
黑七和阿秋都不能進宮,馬車停在了丹鳳門外。
下了馬車,岑三娘仰頭看了看高聳的宮牆,心裡模糊的想起那一世的《大明宮詞》。
「三娘,你不用再惦記宮城了。他和你沒關係。」杜燕綏滿臉懊惱,他一直沒有機會和岑三娘說那枝釵的故事。誤以為岑三娘還想著那一年的玄武門之變。
「哦,我只是好奇。」岑三娘攏緊了披風。春寒料峭,她只穿了件連身輕衣,有些冷。
杜燕綏朝她靠近了些,手悄悄從披風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那年我進宮見先帝,在偏殿坐了一整天。見我是小孩子,沒有人搭理我。口渴,很餓,一直忍著。」
他的手很暖,岑三娘像捧著暖寶寶似的,用心的聽著:「後來呢?」
進宮(二)
杜燕綏笑了,一雙眼眸在隱約的光里熠熠生輝:「後來先帝見我,第一句話是,你既然能忍,朕便給杜家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