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水月庵兩道街,滕王閃身進了間院子,脫下了帷帽。
「王爺,計劃了這麼久,您突然……」身邊的侍衛低聲嘟囔了句。
滕王冷冷說道:「本王行事,不需要向任何人交待。那些世家大族,最是狡猾不過。連個不到二十的女人都算計不了,何以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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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
平安
水月庵折騰了一宵,等滕王沐浴後換過衣裳,已隱隱能聽到四周人家已有下人起身的動靜。..木門開闔間發出吱呀的摩擦聲,水井汲水倒入水缸的聲音。青石板路上車軲轆沉沉軋過,擺早點攤的小販們已經拉著板車出門了。
滕王把一方滾燙的帕子捂在了臉上,一股子熱氣撲面而來,掩住他緊緊蹙著的眉。
只有他心裡明白,什麼對世家大族的鄙夷,通通都是謊言。他加入其中,也曾想過要岑三娘滑了胎。通過靜心,他知曉了她的安排。他沒有把這個消息傳出去。從密道進了水月庵,冷靜的看著那刺客迷暈了國公府的侍衛,他都沒想過要出手幫她。
他藏在禪房外,靜靜的看著,不屑著她的安排,嘲笑著她的天真。然而那一瞬間,他看到刺客沖她揚起了劍……那人是要殺了她呀,他想都沒想一箭就射了過去。
所有的計劃傾刻間化為虛無。他一點懊惱都沒有,只慶幸著,自己走了這麼一遭。
她半倚在榻上,腹部高高隆起,怕是有五個多月了。這時候落胎,會要了她的命。他放棄了原來的計劃。
像一隻無形的手拂亂了他眼前的棋局,一子落錯,滿盤皆錯。這亂了的棋,要多麼艱辛才能走回它原來的布局?滕王感覺到額角突突的跳動著。
「王爺。接下來咱們怎麼做?」屏風外傳來徐夫人冷靜溫和的聲音。
滕王拿開了蓋在臉上的面巾,早晨清洌的空氣撲面而來,他的頭腦清醒了些。他不過是與那些老臣,那些世家們達成了默契,提供一些情報。就算他殺了那刺客,讓這場行動功虧一簣,他們又不知道他在長安,還去過水月庵。更不會知道水月庵主受過他的大恩,建了條密道供他自由出入。
「回隆州吧。她既然點了杜燕綏的將,就該護著他的妻兒。她沒這本事,就乖乖的做個聽話的皇后。本王何必要跳入局中,坐山觀虎鬥,等著鷸蚌相爭!」關心則亂四個字跳進了滕王腦中,他冷冷的說道,想用這冰冷的語氣摔掉那不該出現在他心裡的四個字。
徐夫人暗暗鬆了口氣,語氣輕快起來:「是。妾身這就去安排。」
滕王又問了句:「小青和素白如何了?」
徐夫人輕聲說道:「皇上罰了她們去浣衣局,腿已經被杜老夫人打廢了。活著也是受罪。落在她手裡將來難免對王爺不利。妾身作主送她們去了。沒有一點痛苦。」
等了很久,沒聽到滕王說話。徐夫人遲疑了下問道:「杜少夫人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