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靜靜的說道:「你親自安排穩婆和醫女。讓她平安生下來吧。杜燕綏有個萬一,本王給杜家留點血脈。」
徐夫人看著屏風那頭滕王模糊的身影,心情複雜。這一刻她也看不懂滕王了。他究竟是為了給杜家留後還是捨不得岑三娘一屍兩命?既然和杜燕綏是不死不休的局,為何又要護著她。護著岑三娘就等於給杜燕綏留出一條活路,又哪裡是他原先的計劃?
可主子的心思瞬息萬變,她從來都猜不透。徐夫人想起很多年前太極宮裡的滕王,心裡憐惜著,他已經過得很苦了,由著性子也沒什麼不好。
徐夫人恭順的答道:「妾身知道了。」
岑三娘一覺睡醒,天已經大亮了。
外面隱隱傳來如滾珠般的誦經聲。女尼們的聲音悠悠蕩蕩的飄在空中,像半山的雲霧,飄渺空靈。
「少夫人醒了?昨兒可睡得好?」阿秋和夏初連聲問個不停。逢春端了銅盆打了水進來,步伐輕盈。
方媽媽正帶著丫頭抬了食盒進來,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早晨煮了小米粥,從青松居采了新鮮的松針蒸了豆腐餡龍眼包子……」
仿佛昨晚是自己的南柯一夢,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似?一看,自己的確睡在靜心師太的禪房裡。岑三娘納悶的想,昨晚上砍砍殺殺的,她們怎麼個個滿臉喜色?
岑三娘由阿秋和夏秋服侍著淨了面,重新梳了髻,坐到了桌旁。
包子是豆腐草菇餡的,蒸籠下面墊著一層青綠的新鮮松針,清香撲鼻。配著香油拌的筍絲下滾燙的小米粥,胃裡熨帖無比。
「好吃。」岑三娘贊了聲,吃了三個小包子,一碗粥,放下了筷子。
「少夫人,走回竹居消消食如何?」
這幾個丫頭一副神秘的模樣,岑三娘從善如流起了身。
早晨空氣清新,淡淡的樹木草葉清香沁人肺腑。阿秋和逢春扶著她,沿著石子甬道走向竹居。
「門換過了。地毯也換了。牆上還有箭孔。」 竹林依然清幽,院落依然素雅。看起來沒什麼為化,除了竹牆上多出些孔洞。岑三娘瞧了兩眼說道。
阿秋和夏初扶了她在迴廊上坐下。
看著院子裡丫頭婆子或垂手肅立,或穿流不息的忙活,岑三娘微微一笑:「看來昨晚上什麼事都沒發生啊!」
阿秋睃了夏初一眼,抿嘴笑道:「少夫人,您給我們說說,怎麼突然院子裡冒出幾百士兵來的?奴婢想的頭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