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了室友橙多——她是以酷愛喝鮮橙多而得名。她便決定明晚的玉米由她去買了。
橙多是攻讀中國現當代文學的。她拿著根啃光了的玉米芯子做游離夢幻狀飄回來,滿嘴淫詩:「我想我是醉了,醉倒在與你唇齒相依的芬芳中……」
「那根竹竿子有這麼大魔力?」我不以為然。
在經歷了俊眉星目的丁越、氣宇軒昂的夏長寧之後,程子恆只能算是白馬蹄下的狗尾巴草。
橙多和我同歲,是本校本科考上來的。她對程子恆的仰慕據說能追溯到大一時期。
她興奮地對我說:「福生,程子恆錢途無量,就算他留校任教也會是個有錢人!他本人又不木訥,是上上結婚人選!」
我不為所動,繼續寫我的博客玩。
橙多幽幽地嘆了口氣,「我是不當滅絕師太的,等我研究生畢業就二十七了,我得趁著這三年找個好男人!最佳戀愛地點就是學校,出了校門這歲數只能去相親了,那就遇到誰是誰了!」
我便不可自抑地想起了那場可笑的相親,還有夏長寧。思念洶湧而至,我想也沒想就拿起手機對橙多說:「我出去買點兒東西,一會兒就回來。」
走到樓下,我站在樹下猶豫了會兒,究竟打不打電話給夏長寧?
如果,他娶了逸塵,我也就斷了這個念頭,好好地把握我的三年。忍不住心酸,我多希望他是在開玩笑、在玩手段,非逼得我低頭說愛他不可。
記憶中的夏長寧是打不死的小強,是永遠黏著寧福生的流氓。原來,真的沒有誰能等著誰。
思緒間,我已按下了鍵。鈴聲一響,我就希望夏長寧接不到這個電話,又盼著這鈴聲能一直響下去,每響一聲,似乎我就變得更平靜。
而他的聲音意外闖了進來,「福生?你好嗎?」
「……還好。」
「適應江南的氣候了嗎?」
「嗯。」
夏長寧輕聲笑了,「我以為你連朋友都不和我做了,完全成陌生人了。我不打電話來,你就學不會主動?福生,你是想我了嗎?」
我躊躇著還沒回答,旁邊有個聲音喊我:「福生!」
我順著聲音看過去,竟然是程子恆。這麼晚了,還沒啃完玉米回宿舍?橙多的玉米早就啃得只剩個芯子,喜滋滋地拿回來當紀念品插著了。
我趕緊對夏長寧說:「哦,沒事,打個電話問聲好。再見!」
我掛斷了電話問程子恆:「有事嗎?」
「沒事,路過看到你招呼一聲。」
手機已握得發熱了,虧得他招呼我,否則,讓我對夏長寧說什麼?難道,我真的可以對夏長寧說「我想你了,你不要娶逸塵,不要管你的兒子」?或者說「我想明白了,我只要你,你的兒子就是我兒子!我愛你,我可以接受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