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自晚間並不見消停,王府大廳已搭好靈棚。聞訊而來的文武百官紛紛冒雨前來弔唁。
弔唁的人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夜深漸無人來。堂前白燭被風雨吹得晃蕩,甘妃下令輪流替王爺守靈。世子已封為東平郡王,即將遠離,眾妃夫人們見他雙目紅腫,已起了憐意。
陳煜趁機回了流水固,關閉了房門,獨自呆著。七王爺歿了,他要遠離望京,去一個荒涼偏僻的小郡縣。心情悲傷,情緒低落受到了所有人的理解。
自蘇州府趕回來後不久七王爺就歿了,又聽到陳煜即將離開望京,且不奉召不得回來的消息,元崇心裡也不好受。他直奔流水園,聽腖煜的小太監阿石說他不見人,元崇哪管這些,推開阿石徑直闖了進去。
陳煜目光一凜,見是元崇,手中的匕首放了下來。
「你要去哪兒?」元崇驚疑的問道。
陳煜已換上了夜行衣。他沒有帶弓箭,取了把短匕綁在腳上,身上負著一囤繩索,一端繫著枚鐵鉤。
「你既然來了,無論如何替我擋兩個時辰。」
「你究竟在去哪兒?」元崇越看他身上的索鈞和長繩越驚懼。以陳煜的輕功要去需要用得著這些東西的地方,望京城只有兩處。一是翻城牆,二是入宮。
「我不會告訴你我要去哪兒,你就算猜到了也當不知道吧。記看兩個時辰。」陳煜眼中露出堅毅之色。拍了拍元崇的肩,閃身出了房間。
元崇見攔不住他,又不敢鬧出動靜叫人知曉。急得一跺腳,暗暗的咒罵著陳煜。栓好門窗,焦急的等待著。
滂沱大雨中,一條黑影藉助索鈞輕盈的翻越了皇宮的高牆,輕車熱路地直奔御書房。大雨掩蓋了痕跡,陳煜對皇宮內的道路又熟,沒有遇到任何阻礙的伏在了屋頂上。
御書房裡燭光閃動,陳煜掛在檐下,捅開一點窗戶紙輕輕地湊近。
書桌上擺著幅大江東去圖,正是七王爺書房中掛著的那幅。陳煜從小看到大.一眼就見了出來。
御書房裡只有皇帝一個人。他一直看著這幅畫,臉上的神情讓陳煜覺得陌生。
三更鼓響,陳煜看了四周,雨聲能掩飾住他的身影,也能掩飾住大內待衛們的身影。他一咬牙自檐上翻落,輕巧的掠過殿內,解下了蒙面巾,行了跪拜之禮:「皇上囑臣三更來。」
「起來吧。」皇帝目中露出讚賞之意。
陳煜默默的站起身,腦子裡回想著父親留給他的書信中寫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