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聽到東方炻突然冒出這樣的話來,想起陳煜一直沒有來找她。不棄害怕得後退了兩步,喃南說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小蝦自房中一躍而出,抱住不棄冷冷說道:「小姐這幾天擔心受怕,東方公子再說話刺激她。我就不客氣了。」
「我實話實說而己。朱丫頭,你若是求我,我可以考慮考慮是否去闖一闖杜大人的白煞獄。」東方炻嘴角翹起,腳尖輕點一躍上了屋頂,「你不妨好好想想。我想要什麼,你清楚。」
半城煙沙天上無雲,一輪明月靜靜的浮在空中。光照在白石黑石砌成的房屋上,薄薄的雪中,浮現出深邃的幽藍色,美的讓人窒息。
遠處傳來胡笳聲起,哀涼淒婉。
不棄穿著那件青布狐裘坐在房頂上,身側小蝦白袍翻飛。不棄痴痴的望著石城大獄的方向突道:「小蝦,這樂音動人,你若能跳舞就好了。」
她輕輕唱起了一支歌:「有些愛像斷線紙鳶,結局悲余手中線。有些恨像是一個圈,冤冤相報不了結。只為了完成一個夙願,還將付出幾多鮮血……,』
薄薄的單眼皮斜斜勾起一絲驚詫,小蝦腳腳尖輕點屋面一掠而起。長匕畫出道道銀光,白袍翻飛如蝶。
月寂無聲,胡笳嗚咽。
「有些情入苦難回綿,窗間月夕夕成玦。有些仇心藏卻無言,腹化風雪為刀劍。只為了完成一個夙願,荒亂中邪正如何辨。飛沙狼煙將亂我,徒有悲添。半城煙沙。兵臨池下金戈鐵馬,替誰爭天下。一將成,萬骨枯,多少白髮送走黑髮。半城煙沙,血淚落下。殘騎裂甲,鋪紅天涯。轉世燕還故榻,為你銜來二月的花。」
只要推開窗,他就能看到她。陳煜雙唇緊抿靜靜的站著。身後幾名侍衛肅立無聲。
最是西風吹不斷,心頭往事歌中怨。歌聲將半城煙沙吹進了他的心,漸成荒漠。
餘音裊裊,伴著隱隱哭聲。
陳煜卻在此時回頭:「走。」
韓業不忍的說道:「少爺,不如去見……」
「她不是閨中弱女子。」陳煜打斷了他的話,轉身大步離開。
四海錢莊後院牆下東方炻抱著雙臂靠牆站著。他全身籠罩月光照不見的黑暗中。柳葉眉隨著歌聲輕輕的挑起,眼神迷離。「朱丫頭,你又真叫我驚奇了。」
歌聲止,哭聲起。東方炻閉上眼睛,低聲問自己:「我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只一瞬他便睜開眼,毫不猶豫的離開了牆根,沒入了黑夜。
晴空萬里。街市喧囂。
石城在入冬時不濟夏秋熱鬧。但不少秋來的商人趕不及在大雪時越過戈壁灘,留下來過冬的仍大有人在。
通往石城大獄的那條街本來就不夠繁華,此時更顯寥落。
小酒鋪倒還熱鬧,常有換班的獄卒前來沽酒買菜。小酒鋪外停著一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