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瑞被他扇得呆了。這麼多年,裕嘉帝再不喜歡他,也從沒扇過他耳光。他倒吸一口涼氣:「你敢打孤?!」
「這個世界上,老子打兒子沒什麼不敢!」李言年說完,拎起被他一句話驚呆了的李天瑞往後殿急沖。
才出得殿門,迎面又是一蓬箭雨,一群羽林衛。
宮牆上突然閃出三名黑衣人,與李言年一起護著李天瑞往外衝殺。
羽林軍的箭被他們擊開。硬生生撕開一個缺口。眼看就要出宮牆,兩道凌厲的劍光閃過,驀然隔開了李言年與天瑞。
「李天佑!你這個殺弟奪位的逆賊!」天瑞認出其中一人正是天佑,顧不得李言年,胸中所有的怨氣驟然爆發,衝著天佑沖了過去。
老子打兒子?那聲音宛如天雷在他耳邊轟鳴。他不要接受這個事實。他的父皇在龍翔殿中養病,他的母后在鳳妧宮,這裡是他的家。李天瑞寧死。
羽林衛趁機衝上,眼看與天瑞的距離越來越遠,李言年恨得直跺腳,他怎麼會有這麼衝動的兒子,自尋死路!
風揚兮的劍光襲來,一名刺客迎上一劍,虎口一熱劍幾欲脫手。另一名刺客補刺一劍,卻被風揚兮揮開的劍光所傷,踉蹌著後退。
「走!」一人扔下迷煙,雖然在大雨中轉眼被衝散,三人仍趁機護著李言年衝出了宮外。
風揚兮回頭看了眼瘋魔般尤做困獸斗的太子,長笑一聲:「王爺,風某走了!」腳尖一點,再不管皇宮的事,追蹤李言年與三名刺客而去。
若想找到她,這是唯一的線索。
山中石屋
三名游離谷的刺客中,一人中了一箭,一人胸口被風揚兮劃破一劍,鷹羽受傷最輕。京都城雖然戒嚴,以他們四人的功力找到偏僻的城牆越牆而出卻也不是很難的事。
出了京都,鷹羽沉聲道:「谷主有令,從現在起,李執事不再是游離谷之人。盼你好自為之。」
「谷主沒殺我已經是破例了。」李言年的神情很淡,淡而冷,像此時的雨,霧一般飄過。
「谷主說,尊夫人痴情於你,將來會有子嗣。希望你放棄執念,好好過下半輩子。」看不清他的神情,想想二十多年的復仇計劃就這樣完了,還有他的兒子,鷹羽眼中掠過一絲同情,黯然的低下了頭。
李言年的目光仍望向天邊那團黯淡的紅色,那是東宮起火的地方。黑暗中那色彩顯得格外詭異,像是地獄。是的,那地方是地獄,而火卻在自己心裡燒著,誰說要下了地獄才能經受煉獄的火炙?李言年漠然的嘆了口氣:「也罷,各有各的路要走。若是知今日李谷會突然發難,也許昨天,我們就該下手除去裕嘉帝。是否成敗轉頭空,世事難以預料,成王敗寇不過一線之隔。」
三人默默看著他。當年從山谷樓中浴血殺出來,高高在上的李言年如今已被游離谷所棄,自己也由一個孩子成長為一流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