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嬤嬤一驚:“你是說紫兒?”
季英英沉著臉道:“她沒有貳心便罷,有什麼異動,直接捆了關柴房裡去。”
將前後門禁都jiāo待完了。季英英這才轉過頭問湘兒:“你要不要走?”
湘兒笑了起來:“娘子真是的,這會兒才問奴婢。明知道奴婢不可能離開娘子的。”
“好湘兒。”季英英的心qíng開朗起來,“等你也像綾兒一樣,相中了誰,我也放你去尋他。”
湘兒臉一紅,吃吃笑了起來:“綾兒還不曉得她的心思早被娘子看透啦。這可不是奴婢說出去的。”
兩人說笑間,季耀庭回來了。看他孤身一人,季英英知道沒有請到郎中,寬慰他道:“我和哥哥都是吳嬤嬤接生的。嫂子一定會平安生產。哥哥先過去吧,家裡的事jiāo給我就行。”
季耀庭急道:“你趕緊讓季福套了車走。家裡還能有什麼事?”
季英英沉默了下道:“天明南詔兵就來了。嫂子在生產。我就算走了,也不放心你們。一家人還是在一起吧。”
季耀庭沮喪地坐在了迴廊上:“都怨哥哥,捨不得這祖宅染坊。早能像妹妹一樣果斷,散了下人,搬進城裡去。你嫂子也不會受驚早產。”
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呢?只盼著南詔兵不殺人。想要什麼就給什麼好了。
兄妹倆默默地坐著。季英英想起了楊靜淵。不知道他收到自己的信沒有。也不知道東川軍能否接到皇上的旨意馳援益州。
這時,門房田叔領了朱二郎進來。兄妹倆都站了起來,異口同聲問道:“你怎麼還沒走?”
“二娘,趕緊走,趙修緣帶人來季家了。我看著他帶了人往這邊來的。”朱二郎擦了把汗,急聲說道。
季耀庭蹭地站了起來:“他想做什麼?趁亂擄走英英嗎?我和他說理去!”
朱二郎一把扯住他道:“還說什麼理呀?現在街上亂得很。趙家派了二百護衛堵了街口。打得jī飛狗跳,趙家才來人說,路上出了事他們不管。又哄了些人回家。我看趙家就是和南詔勾結,要包餃子呢。你和他說什麼理?他家人多勢眾的。趕緊把英英弄走才是正事。”
“怎麼走?”季英英一時間想不出辦法來。
“娘子。奴婢換了你的衣裳跟朱郎君走。引開了人,你再去老掌柜家躲著。”
三人回過頭吃驚地看著湘兒。
“這法子好。趙修緣一定以為我帶走的是你。後門那幾條狗不用怕,我們正好引開他們。走。”朱二郎也不管季氏兄妹是否同意,道了聲得罪,拉著湘兒就往後院跑。
“朱二哥,你護著湘兒啊!”季英英只喊了一聲,就看不到兩人的身影了。
這時前院傳來門房田叔的聲音:“趙郎君,你三更半夜帶人來季家做什麼……”
砰地一聲巨響打斷了田叔的話。季耀庭呆苦木jī。
季英英猛地扯了他一把道:“哥!趙修緣把咱家的門踹飛了,馬上就進來了。我,我先躲一躲。”
時間這麼緊,往哪兒躲啊?她低下頭,看到迴廊。為了隔絕濕氣,家家戶戶的房屋都建在台座上,門前修有寬敞的廊道。廊道是架空的,離地大概有兩尺半高。她趴著鑽了進去,叫道,“哥,你記得把人引開啊。”
季耀庭如夢初醒,高聲叫道:“季貴!田叔!出什麼事了?”
才走幾步,趙修緣就帶著人闖了進來。
“大郎君,趙家把咱家的門撞壞了!”田叔在後頭大聲說道。
“季大哥,聽說南詔兵往三道堰來了。二郎擔心英英的安全,一時緊急,還請見諒。趙修緣說的客氣,卻不等季耀庭開口,就喊道,“季英英,你出來。”
季耀庭回頭往後院染坊的方向看了一眼。
趙修緣直接越過他往染坊走去:“為了英英的安全,我打算接她去趙家與我媳婦做伴。”
“趙修緣!”季耀庭大怒,衝過去yù打趙修緣,轉眼間就被兩個護衛架住。
趙修緣回過頭道:“季大郎,我知道你剛才請郎中去了。季大嫂要生產了是吧?如果你不想我闖進你院子去搜,就把你妹妹jiāo出來。”
季耀庭瞪著他,氣勢漸漸弱了:“朱二郎帶她走了。”
“郎君!朱二郎帶了季二娘從後門跑了。我們兄弟去追了,小人來給您報信!”
“追!”趙修緣早聽護衛說朱二郎前腳來了季家。是以才會著急砸了季家的門。此時聽到朱二郎帶了季英英從後門跑了,他就奔去了後院。
★、第221章闖入
火把的光跟隨著趙修緣一行人移向了後院。季英英趴在回廓下面,眼前暗了下來。她把臉埋在胳膊上。
記憶像一場曾經做過的夢,醒來時忘記了,在某個時間突然清楚地呈現在眼前。
她真的愛過趙修緣嗎?回答是殘忍的。她愛過他。沒有想過他的身份,趙家的富貴,她單純地愛過那個少年。和他爭論著什麼錦配什麼絲。為了見他一面,提前一個月絞盡腦汁想辦法得到去竹林寺上香的機會。曾經,她以為非他不嫁。
眼淚一點點溢出來,一點點洇濕了她的衣袖。他就這樣破門而入,拿嫂子的xing命威脅哥哥。把她心底深處僅存的美好記憶撕得粉碎,打進了十八層地獄。她怎麼會愛過這樣的一個男人。帶給自己,帶給季家無盡的傷害。
她已經能肯定趙家和南詔勾結在一起。從前趙家在三道堰還顧忌著大戶人家的臉面,現在直接撕破臉,獰猙囂張。她要想辦法,從這裡逃走。趙修緣要抓她。她不在,他就沒辦法要挾母親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