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翰飛眼底血染了一樣的紅,額角的青筋bào起,雖然他左手受了傷,可單單一個右手就足以把魏宏信打得說不出話來,一拳下去咔噠一聲魏宏信下巴脫了臼,但依舊用一種嘲諷的眼神瞥看著路翰飛。
路雅南怕他控制不住真打出人命來,急忙伸手去拽他,路翰飛的胳膊繃著像鋼一樣堅硬,她兩手齊用都沒能把他高舉的拳頭掰下來。“路翰飛,你給我撒手!”她沖他喊,路翰飛微微側目看她,路雅南竟然在他血紅一片的殺氣里,看到柔軟的濕潤,隱在最深處。
他哭了?
路雅南手上的力一松,他又是一拳頭打下去,“這個世界上,誰都不許污衊她!”
最後是幾個保安齊手才把路翰飛拽開的,魏宏信被打得鼻青臉腫,肋骨也斷了兩根。路翰飛掙開張建的手,一把薅住魏宏信的衣領,對著他說,“你給我滾!你有本事就去告我!不過我告訴你,你賣孩子的證據我都錄了音,還有你打傷張建的傷害鑑定報告都在我手裡,你有種就去,看看咱們倆誰更慘!”
向來悲天憫人的路翰飛第一次一揮手,叫人把滿身是傷的魏宏信狠狠丟出了安仁的大門,他怒吼道,“你叫寧薔等著,我路翰飛什麼都好說,唯獨底線不許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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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打走了魏宏信,可醫院裡還是炸開了鍋,jiāo頭接耳討論的都是路雅南。二嫂唐亦柔說是不會相信魏宏信這種人渣的話,可她眼神里的疑心依舊遮掩不住。甚至連二哥路燕飛都有些尷尬地說,“那、那種人真敢說……”
他們是覺得噁心吧。
路雅南一點也不奇怪大家的反應。她只是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秘密真的會被人這樣撕扯開bào露在陽光下,她內心深處藏得最深的那個yīn暗角落,第一次照進了這樣炙熱的光,竟沒有預想中的那麼難過和羞恥。
她只是覺得尷尬而已,尤其是面對路翰飛時比面對任何人都要尷尬。
其實這對路翰飛而言並不是秘密,她在他面前談及二哥甚至是自己對二哥的感qíng都是那麼自然,那麼如今的尷尬從何來而呢?
她想了想,大概是替他擔心吧。被人這樣公開說他的妻子不愛他,他的顏面何存?路翰飛不應該遭遇這樣的事,他可是個濫好人呢,所有認識他的人都喜歡他,他又怎麼會得罪人呢?都是因為自己吧,如果不是她的話,他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了。
如果他們不曾結婚,那麼一切就只是她這個噁心的女人在窺伺別人的丈夫,和路翰飛無關。如果可以和他無關該多好啊,她就不會有任何的尷尬和難過了。
如果一切都和他無關,那麼她不會有期盼,也不會有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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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飯時間,這個話題如同溫chuáng中的細菌一樣繁殖蔓延。路雅南打了飯,拿著筷子卻毫無胃口,路翰飛拽過她的餐盤,用筷子細細挑出她餐盤裡炒三丁里的毛豆。
食堂里醫生和護士們的目光沒有那麼明目張胆,都在偷偷往這邊瞥,私下竊竊耳語。
“看起來兩人感qíng很好啊。”
“對啊,我聽腫瘤外科的都說兩人沒有問題啊。”
“但純粹空xué來風也不太可能吧……”
“也許三路大夫脾氣好,不在乎他老婆給他帶綠帽子?”
“怎麼可能!他好歹是男人啊!”
……
同在吃飯的二二憋不住了,拍案而起漲紅著臉大吼一聲,“現在人怎麼那麼無聊!除了八卦沒事可以做了嗎!別人的生活和你們有一毛錢關係嘛!”
她吼完把筷子一擱,氣鼓鼓地就跑了出去,芳姐也放下筷子跟著二二一起走了。
食堂里寂靜一片,只能聽到路翰飛不急不慢挑豆子的聲音,挑完了路雅南不喜歡吃的毛豆,路翰飛把餐盤又推了過去,“吃點吧。”
“對不起。”路雅南小聲地說,用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給你惹麻煩了。”
路翰飛揚起嘴角笑了笑,抬手拍了她的腦袋一下,“你沒事就好。”
她低著頭輕搖著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本以為自己足夠堅qiáng,可被他那麼溫柔地一摸頭,淚水還是止不住地向外涌。
“你不用qiáng忍著沒事。”路翰飛低聲說,“我知道你難過。”二哥用那樣的眼神看她,她怎麼會不難過呢,被人那樣羞rǔ,她再xing格再冷漠也是個女孩子啊。
她微微有些哽咽,“三哥,其實我不難過的,因為……不管怎樣,我也算傳達了我心意了,再沒什麼遺憾了,我、我也知道二哥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