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看本人,倒是沒照片裡和他妹看起來的那麼相像了。
此時的他坐在刑偵辦公室一角,不安地扣弄著手指,見紀延進門,連忙跟著小張站起來:「這位警官,請讓我去找她吧,我一定能說服她的!真的,我自己的妹妹自己最了解,拜託你們先別傷害她,我一定……」
「誰想傷害她了?」老蔡一聽這話,渾身血液真往腦門上涌,「你不問問她到底都傷害了多少人!早上那孩子你看到了吧?多大怨多大仇……」
「老蔡。」可紀延拉住他,看上去似乎沒有老蔡的憤怒。
他只是淡淡地看著曲子奇:「你知道她在哪?」
曲子奇頓了一下。
片時之後,才苦笑:「有一個地方,它承載了我們兄妹倆最悲傷的往事。每當情緒不穩定的時候,姍姍就會去那里。」
「那是哪?」紀延心裡已隱隱有了個答案。
那答案呼之欲出,幾乎深刻地印在了現場每一個在昨夜出過警的同事心上。最終,也嚴絲合縫地扣進了曲子奇的回答里:「八達板材廠。」
初南的車已經開到了八達板材廠。
這一帶荒廢已久,可房子什麼的都還在,當年的老工廠擠擠挨挨地靠在了一起,彼此之間的間隔不大,於是從八達廠外放眼望去,視野並不算開闊。
「對方來消息沒?」初南熄了火,問副駕座上的少年。
手機都快被少年的掌心箍潮了,車子離八達廠越近,郭志毅看短息的頻率就越高:「還沒有。」
「那先下車吧,到周圍看看。」
兩人在八達廠外下了車,郭志毅緊跟在初南的身後——他原本是想走在前頭的,心想著自己再怎麼著也是個大男生。可這念頭剛出,小南姐就抬手比了比,示意他跟在自己後面。
這地方初南昨晚已經來過了,就跟著紀延那一票人。不過此時日照當空,明亮的光線讓她更清楚地看到了那些曾經被火燒得面目全非的機器,以及,機器上覆著的厚厚的灰塵。
地面上也到處都是灰,只不過那些塵灰里多出了些許看似雜亂的腳印,是昨晚警察和警犬們在搜尋時留下的印記。
初南沿著那些被燒黑了的機器往前走。可突然,她就像發現了什麼,步子毫無預兆地停了下來。
「怎麼了小南姐?」
小南姐沒回答,只是蹲下身,看著地上那一些腳印:形狀幾乎統一的警制皮鞋印和警犬的蹄印里,一個前頭尖、中間略寬、到後面又只剩下一個小小圓點的腳印,不甚明顯地穿插在了其中。
那是尖頭高跟鞋的鞋印。
可沒記錯的話,昨晚前來巡查的人里並沒有誰穿著高跟鞋吧?
所以說,在老蔡他們離開後,還有穿高跟鞋的人來過這裡?
那雙漂亮的眸子像是裝了最精密的雷達,在一堆男性皮鞋印中搜尋起高跟鞋的影子。
郭志毅不知她在做什麼,只能警惕地環顧著周遭,一邊跟著小南姐從大門進來的地方慢慢踱步到工廠最深處。
工廠最深處,一個雙扇式小門靜靜地敞在了那里,因為鎖壞了,小門長年呈現出敞開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