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南點點頭:「可他能利用這個開窗的機會爬上來, 卻沒辦法以同樣的方式再下去。因為等地板徹底干透了,保潔又該把窗子關上了。而兇手殺完人後,恰好就錯過了關窗的時間。」
比如現在——從窗外往外望,整棟樓的走廊窗戶全緊閉,嫌犯完全沒有順著窗戶往下爬的可能。
「所以我們剛剛的懷疑是對的,」紀延迅速想到,「兇手撬窗進來,可出去的時候,卻不可能再通過這扇窗。」
他不是故意不踩窗台跳出去,也不是為了掩飾什麼而不在窗台上留下離開的痕跡,而是——即使踏上了窗台,兇手也無法再沿原路離開。
初南:「也所以,除非他能找到除這扇窗之外的其他出口,否則就只能繼續呆在這個房間裡?」
紀延:「對。」
可事實上,這房裡除了樂小小的工作檯外,幾乎沒什麼東西,更不可能藏起一個成年男人,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兩人的目光在這房間裡繞了一圈,幾乎同一時間停到了房門上——
「從這扇門出去。」
「打開這扇門,從客廳離開!」
密室逃脫的唯一解釋就是:這不是真正的密室。
「可這……」吳芊簡直要跟不上這倆的思路了,「這怎麼可能呢?樂小小她老公人就在房外啊,兇手怎麼可能在殺了人之後還毫無困難地從客廳離開?」
紀延沒回答,直接踏出房門。
在外頭,樂小小的老公張華正被李演帶著,在沙發上錄口供。
張華很明顯已經呆了,雙眼通紅,臉上有已然乾涸的淚痕。
這個年輕的男人大概還不曾如此深刻地直面過死亡,而第一次直面,撲面而來的竟然就是血泊中妻子毫無生氣的臉孔。她還那麼年輕,年輕得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想法相信推門而入的那一剎那,倒在地上的人,竟然真是自己的太太。
張華整個人都呆了,有生以來第一次發現,原來在巨大的悲愴面前,人是不會思考的。你看,眼前的警察還在不停地說著,可他什麼也聽不到,他的雙耳仿佛會漏風,把左耳進入的話全從右耳漏出去,連在大腦里停留片刻都不曾。
他只能呆呆看著失去太太的那一個房間,即便此時有高大的警官從房間裡出來,張華也像是沒看到,只是呆呆地,呆呆地,望著前方的虛無。
初南知道紀延要做什麼,所以也不跟著,轉身走往另一個方向。
男女搭配,出了房門後,一個往屋外走,另一個往張華那邊走。
「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往張華處走的正是紀延,「可你太太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殘忍地殺害,那麼囂張的兇手,難道你不想快點抓到他?」
他聲音低沉卻嚴肅,如有實質,一字一字全擊進了張華迷茫的腦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