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家老伴捏著份文件、邊打電話邊慌慌張張地離開小粒家的場景。
崔淑英雙腿一軟,差點兒就撐不住自己瘦弱的身子。
照片一出來, 她立即就想起了下午這男人的質問——「兩位是否把所有事都告訴了我們?毫無保留?」
原來那時候, 這個年輕人就已經掌握了線索, 他已經看出一切了!
崔淑英的腦子空白了一片。
可也不知怎麼回事,就像是被誰特意交代過了,滿腦子混亂的婦女那張嘴仍然蚌殼似地緊閉著。
初南不用想也知道那特意交代過她的人是誰。她在一旁不動聲色地盯著崔淑英,在紀延的氣場達到了某個巔峰、崔淑英幾乎要承受不住的時候,初南點開手機,一把將事先準備好的直播片斷懟到了崔淑英面前——
「如果有天真的推出了網絡實名制,我一定會第一時間裡把那狗東西揪出來,向全世界坦露這個人最真實、真噁心的面目!」那是許小雅的直播片斷,鏡頭里的女子滿臉恨。
而鏡頭外的崔淑英一驚:「這……」
「許小雅,粒粒的助理, 這人您也很熟悉吧?」
崔淑英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再看看視頻里的許小雅:「是、是啊, 她對我們家粒粒……還挺好的。」
初南:「不止是『還挺好』吧?要我說,這粒粒過世, 最難過的大概就是她了。」
話意若有所指,聽得粒粒媽只能無措地尬笑:「話也不是這麼說,粒粒過世,最難過的當然還是我和她爸……」
可初南卻像是完全沒聽到她的話:「所以,身為粒粒最好的姐妹,許小雅開始報復了。」
她簡單粗暴地打斷崔淑英,完全不給這婦人開口的機會:「你看,粒粒生前被那些黑粉逼到絕路,許小雅就聯合網友們曝光她;許小雅懷疑粒粒生前被王孝劈腿,所以她就循序漸進地在網上曝光那一對男女。」
說到這,初南話鋒陡然一轉:「而現在,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最緊要是許小雅也知道的是:在粒粒買那花的前一刻,最後一通電話打給的,是你。打完之後,她徹底絕望了,因為你在電話里拒絕了她的求助,原因是你兒子要面試了、不方便讓她搬回來。」
「你說什麼?」崔淑英震驚地看著她,「你、你……」
你怎麼知道?怎麼會連這個也知道?!
慌亂和不可思議同一時間爬上了這中年婦女的面孔,嵌入她被歲月打磨得溝壑分明的法令紋里。
可初南沒理她是什麼反應:「你重男輕女,明知道自己的女兒正處於水深火熱中,卻因為兒子要面試了、有女朋友了不方便,就拒絕讓她回家……」
「不、不是的,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