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來,她的視線慢慢就落到旁邊的男人身上。
正巧的是,他也在看著她,只不過,他臉上仍舊是沒有任何表qíng的大冰臉。
沒有安慰她,也沒有勸解她,邢烈火就這麼看著她,冷冷的沒有qíng緒,任由她流著淚哭得淅瀝嘩啦鼻涕眼淚不停。
良久……
他終於伸出了手扶住了她,冷冷地兩個字:“夠了。”
心裡一窒,連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看著他那張還是沒有表qíng的冷臉。
為什麼死了戰友,他反倒一點qíng緒都沒有了?
對於他這個樣子,連翹有些不舒服,非常不能理解,一個戰友去世了,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天天在跟前晃的人去世了,為什麼他還能鎮定如斯,壓根兒像沒事兒人一樣?
實在忍不住,她哽咽著問:“邢烈火,你是冷血麼?”
微微蹙眉,邢烈火淡淡地看她,臉上微變,頃刻後又恢復了平靜,堅定又緩慢的說。
“這是他的命!”
“命!?”他冷漠的話,讓連翹有些咬牙地提高了聲音反問,“沒有人命里該死!”
“軍人的天職,就是敢於犧牲。”
聽著他冷冽得不帶半點兒感qíng的話語,連翹就那麼看著這個面無表qíng的邢烈火,像看冷血殭屍似的,心裡覺得涼餿餿的。
“火哥,他都死了,你不該難過麼,一下下?”
“如果有一天我也犧牲了,連翹,我希望你笑著看我離開!”
說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轉身就走——
“邢烈火——”
這個男人,連背影都是冷的。
冷的!他熱得了嗎?
坑深 073米 命都不要,還要臉gān嘛?
一陣涼風chuī來,看著那個越走越遠的背影,連翹吸了吸鼻子,死死咬住下唇,緩緩地蹲下了身——
他走了,就這麼走了。
第一次,他就這麼丟下她一個人獨自離去了。
淚,再次洶湧,然後涕不成聲。
其實她並不是一個喜歡哭泣的小女人,今兒要不是為了石頭的離去特別難過,也不可能哭成這副自個兒都討厭的德xing,可是,現在火哥的絕然離去,讓她心痛得,幾乎差點兒把她前些年憋著沒流過的淚都流盡了——
他就這麼走了……
蹲了好幾分鐘,她似乎是哭夠了,腦子也清醒了不少,再次想起火哥臨走的時候說的那句話,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猛地抬起淚眼婆娑的臉,毫無形象的‘哇’地一聲大哭了出來。
如果有一天我也犧牲了,連翹,希望你能笑著看我離開——
火哥,你為什麼非得要那麼硬氣?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她能笑著看他離開麼?
只要一想想,她便心如刀絞。
……
一個人悻悻地回了景里,她沒有心qíng吃飯,做什麼都沒有心qíng,索xing悶著頭匆匆沖了個澡就將自己縮進了被窩裡。
這些天她都沒有睡好覺,可是即便如此,此時此刻她還是無法入睡。
腦子裡不同的面孔來回jiāo替放影著,那場驚心動魄的軍演,那個pào聲隆隆的地方,那個雨夜裡男人溫暖的懷抱……
迷迷糊糊的睡去,又迷迷糊糊的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