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謝硯書小心翼翼替宋錦安取下有些尖銳的髮簪,少女便在被褥中蹭蹭頭,扭身睡去。
「大人,藥好了。」姚瑤端著藥碗,目不斜視放在謝硯書手邊。
謝硯書吹涼,才挽起官袍的袖口要去舀一勺,外頭吵嚷得厲害。
「大人,是,是晏小侯爺來鬧,問為何阿錦小姐足一日未回信,他要親眼見一見阿錦小姐是否安好。」清然頭大如斗,忐忑報了消息。
床榻邊的謝硯書默不作聲,逕自將盛有藥汁的勺朝宋錦安嘴邊送去。
「謝硯書,你敢欺負小五,我便同你不死不休!」晏霽川不顧侍衛阻攔,帶著晏家侍衛大刀闊斧踹開院門。
猛然襲來的冷風叫謝硯書眉頭微皺,下意識側身擋住宋錦安面前的寒氣。
「小五怎麼了?」晏霽川慌張滑跪到宋錦安邊上,待看清宋錦安潮紅的臉後心下分明,只恨得牙痒痒,對謝硯書罵道,「你兒子病了憑什麼要小五來照顧!這是瘟疫!即使不死人,也不是普通風寒!」
說著,他起身彎腰就要抱起昏睡的宋錦安。
一雙瘦削的手有力橫在晏霽川跟前。
他側目一看,難掩怒氣,「謝硯書,小五是我的未婚妻,要照顧也是我照顧!」
「我謝家有最好的府醫和已經治癒的經驗,你有甚麼?」謝硯書單手穩住碗,另只手朝晏霽川一掌擊來,逼得他連連倒退。
「你怎知我晏家不能給小五更好的照料?」
「晏家?令堂同意阿錦進門了?」
「謝硯書,你簡直不可理喻!」
一拳出手,謝硯書輕閃躲過。晏霽川本就不是為著打架而來,見謝硯書讓出床榻的位置,當即握住宋錦安的胳膊要將人扶起。謝硯書眉間極寒,一腳踹在晏霽川膝間,迫使他踉蹌跪地。
雙方侍衛各個握住佩刀,虎目相對,只待主子一聲令下就開打。
晏霽川冷笑連連,「謝硯書,強盜一詞形容你委實不過分。」
「彼此彼此,你哄騙小五做你未婚妻的時候又何嘗不是個強盜?」
「我——」
兀的,床榻上的人劇烈咳起來。
兩撥人全部熄聲,齊刷刷看去。
宋錦安揉著眼,眸子緩緩轉動一下。乍一見數不清的人圍在床前,心頭巨顫,只道她莫不是又遇著甚麼鬼神亂力的事。
「小五。」晏霽川鬆口氣,眉眼彎彎。
宋錦安這才注意到靠的最近的二人,茫然,「你們這是在做甚麼?」
「您染上瘟疫昏迷在地,謝大人想將您先安置在含月院休養,然晏小侯爺急匆匆就破門而入,甚至大打出手。」清然嘴快,一句話將責任撇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