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紛紛拔刀橫在燕帝身前,淬毒的銀針見血即死。
燕後花容失色,高呼救駕。
兩側御林軍圍住二皇子,長矛相對。
一陣刀光劍影,血人終於無力癱倒在地,高台上散落一地銀針。二皇子倒跌兩步,後知後覺意識到他陷入到怎樣的危機中,惶恐高喝,「誰動的手腳?父皇,這不是我的賀禮,兒臣是受人陷害!」
杜貴妃從方才的驚恐中回過神,鎮定跪下,「陛下,二皇子怎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臣妾望陛下嚴懲真兇!」
「是麼?」燕帝不變喜怒,只朝李公公抬抬下巴。
李公公爬到燕帝腳步,一五一十稟告,「今兒除去送賀禮的小太監外,只有杜貴妃進了庫房。那些小太監都是奴才親自教導的,斷沒有膽量做出這種事。」
心頭巨顫,杜貴妃死死盯住席間嚇得魂飛魄散的周家人,消息走漏,有人黃雀在後。
「父皇,不會是母妃,冤枉啊。兒臣根本不知曉這是何物——」二皇子的話頓住,因他猛然發覺自己拽著的幕布上連著細小的銀絲,正是啟動機關的法子。此局,是硬生生要逼死他!
燕帝一把將酒盞砸在二皇子額前,冷笑連連,「朕才耳順之年,你便如此迫不及待!」
「報,在杜大人家中發現私兵,已叫微臣拿下!」李將軍快步上前,虎目威風凜凜,鎧甲上滿是血漬。
聽聞父親出事,杜貴妃如遭重擊,渾渾噩噩抬眸,喃喃,「不可能,怎會這樣——」
「你們杜家是不是早想取而代之!」燕帝勃然大怒,一把拽住杜貴妃的脖頸。
「傳朕旨意,將杜家滿門收監。」
杜貴妃如夢初醒,失去一貫的從容,美目楚楚可憐,伏在燕帝腳步磕得額頭髮青,「陛下,不是辰兒不是杜家,真的不是,您相信臣妾,臣妾一家對您忠心耿耿。」
見身後宮人愈來愈近,杜貴妃喊破嗓子,「陛下,臣妾追隨您二十餘年,這二十餘年的真情您當真視若無睹麼?臣妾斷不會做出謀害陛下之事啊——」
小太監粗魯地拖起杜貴妃。杜貴妃拼命掙扎,還欲再求,忽的,她瞧見謝硯書摩擦酒盞的手,登時心裡明亮,激動望向燕帝,「是謝——」
厚重的布塞入口中,杜貴妃難以言語,她痛苦扒拉著小太監的手,懇請盯著燕帝,只盼能吐出口中的話。
燕帝漠然,立於高台上首之上宛如局外人,同燕後一道靜靜看著她的慘狀。
恍惚間,真相以殘忍的方式明了。杜貴妃的手無力垂下,眸中淚如雨下。她怎忘卻,謝硯書向來是燕帝手中最好的刀,謝硯書為何能動手,為何能裡應外合,那是因為——燕帝要她杜家死。
二皇子猶不知何以天翻地覆,無措想解救下自己的母妃,卻見她悽慘一笑,笑得自嘲又可憐。二皇子黨交換神情,示意從長計議。
隨宮人散去,燕後慢慢落座,未看燕帝,只淡淡道,「恭喜陛下。」
「你在怨我?」燕帝眉目帶笑,有幾分年輕時器宇軒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