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硯書側目看他,不見喜也不見悲,只淡淡捻著袖口複雜的蝙蝠花紋,「阿錦的大喜之日,我焉有不去的道理?」
此話叫清然徹底傻眼,喃喃,「您若是再鬧出好歹,晏家可是能直接亂棍打死的。家主莫去,來日方長。」
謝硯書稍垂眸,一一將屬於喜服的盤扣扣緊。他鮮少穿如此鮮艷且繁瑣的衣衫,大紅色的衣衫卻不嫌浮誇,反倒是服帖於他身,襯人神儀明秀。謝硯書站直起身,緩緩道,「來日,是個再漫長不過的日子。」
「家主!」清然無措看向要踏出門的謝硯書,「您現下去了又能做甚麼?阿錦小姐不會同意依舊不會同意,不過是徒讓自個成為滿燕京的笑話。」
謝硯書未駐足。
清然語氣更是倉皇,口無遮攔,「家主何必呢?世間從來沒有事事順意的道理,若強求也不成何不放手。阿錦小姐到底給您灌了甚麼迷魂湯,您為何非她不可?」
見此話仍行不通,清然渾身發顫,急喝,「為何……為何?」
為何要去場註定無果的局,為何要步步作繭自縛。
「為何您說對宋家是憎惡是不甘。您帶著恨意要宋家最後的血脈日日夜夜活在愧疚和不安當中,您一邊愛著阿錦小姐,一邊要她被仇恨折磨。您那時說走不出陰霾的會是宋家女,您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對自己的補償。可如今,真正困在其中再也走不出的究竟是誰?您所謂不死不休的恨折磨的不僅是前世的她,還有兩世的您。」
語至最後,清然頹然掩面,「家主,從始至終真正日日夜夜活在仇恨和愧疚中的,只有您。」
前頭的人影微頓,謝硯書墨發束成高冠,倒依稀能見幾分少年俊朗。良久,他抬手接過樹上墜下的一片落葉,放在掌心慢慢握緊。秋風送涼,於他周身掀起細小灰塵,他眉目間染著點釋然,淡淡道,「她用十載教我向善愛人,我用三載教她向惡恨人。我們都妄想教會彼此,只是我學的比她慢,關於如何愛人這個道理我到現在也未完全學會。然阿錦已能很清醒地知曉要如何厭惡我。」
「家主……」清然茫然看著謝硯書清雋的臉。
在清然的視線中,謝硯書張開手掌,風颳走那片落葉,他的掌心便空無一物。
「我曾在上元節那天失約,現下,我想去赴場她另許他人的約。」
風走葉落,眼前人消失在視線中。
清然失去渾身力道呆滯站在原地,半晌沒有動彈。白芍聽到動靜尋來,不解看他眼,「為何至今不向家主坦白小小姐的事。」
身側人的追問叫清然回過神,臉色蒼白扯出個笑,「你覺得以家主現下的情況,希望再次落空後又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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