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孔雀開屏般,他問道,「阿錦,你覺著我能贏麼?」
宋錦安垂下眸子,「不知曉。」
謝硯書頷首,「我覺著能贏。」
另側的男子氣勢洶洶同謝硯書較上勁,鄙夷,「你個弱不禁風的還同我比?」話語間一支支跟上,扔的是哐當作響,只晃得壺顫顫巍巍。
周圍人拍手稱快,笑稱遇著對手了,各個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起鬨要謝硯書多拿出些能耐。
宋錦安站在嘈雜人群里,看壺中的箭矢愈攢愈多,尤其是謝硯書前頭的壺堆得滿滿當當。
「是這位公子贏了!」老闆笑嘻嘻給謝硯書遞上彩頭,漂亮的手工木雕栩栩如生,「接下來贏家隨意玩,玩到我們收攤為止。」
謝硯書接過東西,從容任行人自發讓出塊場地,只余他同宋錦安。
兔子面具後的眸子好似破冰逢春,須臾閃過到不真實。堆起的花燈琉璃色在謝硯書青衣上折射著絢麗的剪影。
宋錦安偏頭看向攤子後的刻漏,話語不自覺輕快些,「時辰到了。」
「還差一炷香。」謝硯書保持那投壺的姿勢不變,卻足以留住宋錦安的腳步。
宋錦安耐下性子,重新站回原地看他不厭其煩投著壺。謝硯書兀朝她遞上箭矢,「臨別前最後煩你回,替我扔幾支?」
箭矢的木材很是粗糙,擱在掌心也輕飄飄。宋錦安隨手一擲,便是穩中。
商販喝彩著,見對面二人是真有本事,也存心想看看他們能扔到何地步,索性換上更細的壺口。
見狀,謝硯書眉眼染上極淺極淺的笑意,忽從後抬起宋錦安的胳膊,在她下意識的反抗中道,「放低些。」
宋錦安見他只是拿指尖示意高度並不再靠近,遂按耐住甩手的欲望去瞧那壺口。周遭人起鬨說她該是投不進的,兩人都未理會,只耐心對準。
「知曉為何我來投壺麼?」又是進了一支,謝硯書問道。
宋錦安想也不想,「不知。」
「我的投壺,還是你教的。」謝硯書握著兩支箭矢向從前宋錦安教他那般將東西放在宋錦安掌心,「你說旁的少爺小姐們玩鬧,我不能一個人傻站著。你還問我為什麼不參加投壺。我那時明明不會卻不想認,覺得你煩了才說句沒學過。後來你便抱著東西傻乎乎來教我。」
隨著宋錦安的手舉起,那箭矢於她掌心沉甸甸。
「我其實不耐煩學這些,但是我看你投的那麼好教的那麼認真,我就一直學一直學。直到你誇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