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牆瞬間變得斑駁褪色,飛濺的血跡從老舊的牆上一直落到髒兮兮的地面,因為沒人清理而凝固成暗色的污漬;明亮的燈管變得老舊,原本明晃晃的光線也隨之變暗,因為接觸不良而一閃一閃;分隔手術室和等候室的厚重又乾淨的推拉門,忽然變成了滿是鏽跡的欄杆鐵管。
像是從一間窗明几淨的醫院來到了地下的籠牢之中。
對面的護士還說著話,腦袋忽然就掉了下去。血沒有濺出來,而是汩汩地順著脖子往下流。
甚至於她的腦袋滾到了地上還在說話,唇齒一開一合。
「封醫生,真的不是我們的錯,這裡這麼多病人,不都是家屬要求做的嗎?」
只是,那聲音的來源,從她的脖子上,忽然一下掉到了地上。
「有需求才有的我們啊。」
楚嬌嬌幾乎是呆若木雞地看著面前的一切。
在吳麗麗的身後,還有其他護士和醫生。他們原本探著頭,從房間裡看著門外的熱鬧,卻又忽然在一轉眼間掉了腦袋——或者說,在楚嬌嬌的視線里,他們都掉了腦袋。
十幾個腦袋滾在地上,還是渾然不知狀,竊竊私語,低聲說著什麼。
竟有種滑稽的可怖感。
封欲扶起她,不再去看那個護士,轉而低聲問:「還好嗎?」
楚嬌嬌呆呆地點頭。
「先回去吧,嚴楚在底下找你。」他道。
只留下身後的護士著急地喊:「封醫生——哎封醫生!」似乎在他們身後解釋著什麼,但很快就聽不清楚了。
……她這是又發病了嗎?還是又撞鬼了?
在封欲的懷裡,楚嬌嬌猶豫著,往後看了一眼。
身後的一切卻已經都恢復了原樣。就好像剛剛的一切不過是她的錯覺罷了。
更多的患者和患者家屬擠入了這小小的「手術室」,企圖獲得某種「治療」。或者,他們是企圖治療自己的家庭。
「別看。」封欲輕輕地別過她的腦袋,「下樓梯,看著腳下。」
電梯停在一樓,兩人從消防通道下樓去,楚嬌嬌一面拉著封欲的袖子,一面怔怔地問:「封醫生……」
「嗯?」
「為什麼醫院裡會做這種手術?」
封欲默了默。他走在前頭,楚嬌嬌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聽到他的聲音: